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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姑子慌里慌张地跑进来,气喘吁吁道:“不好了……不好了,师傅,山上来了好多官兵!”
官兵?
所有人一震,静文亦是变了脸色。
这西山之中也就只有这寒叶庵,且寒叶庵向来不问世事,一不扰乡民,二不惹朝廷,怎会招来官兵?
“走,看看去!”
静文将手中铜盆放下,转身就匆匆往殿外面走。
众人纷纷凝重了脸色,互相看了看,也连忙拾步跟了过去。
千城亦是有点懵,起身随着众人一起。
寒叶庵的外面,齐刷刷立着两排士兵。
士兵的前面,立着一个男子,白衣胜雪,墨发飞扬,周身似被秋日的晨曦拢上了一层薄雾,似仙似神。
男子正跟其中一个士兵说着话,隔得太远,听不清楚说什么,只依稀看到男人俊眉若剑、黑眸如星、微薄的唇边轻轻掀起,俊美的样子让人移不开眼。
姑子们都怔怔地看着他。
这寒叶庵长年香火清淡,难得见到几个香客,更别说俊美如斯的男人,没想到这几日,一见就见到两。
静文眸光敛起,沉声开口:“不知这位军爷是什么意思?”
男人闻声抬起头。
“风哥哥!”
一声女子的惊呼,划过所有人的耳畔。
所有人一怔,包括静文,也包括男人。
男人循声望过来,就看到了从一堆姑子们身后挤出来的那一抹娇俏的身影,眸子里映入黑发长衫,随即暖意晕染开来,枫树落叶的红似乎就在那抬眸一瞥里化作盈盈浅水,氤氲了这几个月以来所有的相思成灾。
“千城……”他微微笑着,颤抖了声音。
“你怎么来了?”
千城从众人身后走出来,一袭天蓝色姑子衫,满头青丝未加一分束缚,倾泻了满肩。
苏墨风说不出来心中的感觉,只觉得那一刻天地万物都失了颜色,哪怕院中似火的红枫,都消失不见,眼里只有一个人,那人站在那里看着他笑。
再也克制不住,他朝那人走去,越走越快,衣发翻飞间步行如风。
还未行至那人面前,他迫不及待地长臂一裹,紧紧地将那人深拥入怀,那般的无所顾忌。
即使,众目睽睽!
即使,他不是她心头的男人!
熟悉的身子入怀,他终于绝望地明白,他放不下的,他忘不掉的。
没有人知道,他这一年来的心情,那种痛到极致,后悔到极致的心情。
以前在皇陵,虽也痛,却最起码知道她过得很好,在另一个男人的庇护下过得很好,可是这一年……
他以为她死了,他以为她为了苏墨沉死了,他后悔没有告诉她实情。
昨日苏墨沉告诉他,她还活着,他激动得一夜未眠,今日,奉旨先行上山,他更是一路心跳踉跄。
如今,她那样真实地在他面前。
静文错愕地张着嘴。
一众姑子们早已经惊呆。
生得好看的女人果然不一样,可以那夜跟一个男人月下激吻,今日又跟另一个男人抱做一团。
一百多人石化,愣是声息全无。
千城片刻的怔愣以后,微微一笑,轻轻地挣脱了他的怀,将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你怎么来了?”
边问,水眸边瞟向他身后的士兵。
“来接你啊!”
苏墨风双眼清亮,载着笑意,一瞬不瞬,温柔地看着千城。
千城微微一怔,旋即就明白了过来,肯定是苏墨沉让他来的,只是,那人不是说自己亲自来接她的吗?怎么……
心中不免失落起来,刚准备开口问,却是蓦地被一声厉喝打断,“不行!”
是静文!
她缓缓朝两人走过来,伸手将千城一拉,拉开了一点她和苏墨风的距离,然后,便单手竖在面前,朝苏墨风施了个礼,“阿弥陀佛,这位军爷,染姑娘不能跟你走!”
众人一怔,苏墨风亦是转眸看向她。
“染姑娘早已经名花有主,是有丈夫的人,虽然她的丈夫曾经有负于她,但是,人家已经悔过自新、浪子回头。我佛有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贫尼也已经答应她的丈夫,让其还俗,让他将其带回!贫尼就定然不会失信于他。”
静文说得笃定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