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肖明应着，“你们要找的朝廷钦犯跟我很像吗，她犯了什么事要你们这么多人满大街缉拿？”</p>

燕升目视前方走着，并不答话。</p>

苏玲珑曾全身心热烈地爱着这个锦衣卫，至死如是，身体深处的情感令肖明看他也越发顺眼，热脸贴冷屁股也不恼，顺着他的沉默上了马。</p>

然后肖明很难受地发现自己晕马。</p>

他在镇府司门口扶着墙：“yue——”</p>

燕升这一路以来的扑克脸终于有了些变化：“没事吧？”</p>

“没事，没事没事。”肖明摆手，“约莫是吃多了，不打紧。”</p>

燕升的神情一言难尽，大概是第一次碰到吃多到马一颠就想吐的人。</p>

好在肖明没能在镇府司丢多久的脸，尹乐跟随刚才分开的另一名锦衣卫策马赶到：“夫人。”</p>

英武俊朗的男子身着劲装挺拔地骑在骏马之上，生生高出肖明半个人的高度，肖明仰头看了眼登时笑靥如花：“尹侍卫，你怎么来了？”</p>

尹乐温声道：“小人来接夫人回府，夫人偷跑出来，督主回来是要怪罪的。”</p>

肖明挑眉道：“我怕他？这督主夫人当得好生无趣，连出来逛逛都不允，督主这是令你们将我软禁么？”</p>

168懵了，心想这是什么反其道而行之的套路。</p>

但一个尽职的演员在导演喊cut之前是不会停止表演的，168无奈道：“夫人莫说那些赌气的话，您若想出门唤上我们便是，如今外头不太平，独自出门督主会忧心的。”</p>

可不是不太平么，至少一半都是被上官懿给搅的。</p>

今儿杀这个的人头明儿抄那个的家，如今官场人人自危，时而殃及无辜百姓，达官贵胄遍布的都城又怎能太平。</p>

“罢了罢了，跟你回去便是。”肖明说罢，转身朝燕升行了一男子礼，“有劳燕大人，多有叨扰。临别前有一言相赠，不知燕大人可否赏光？”</p>

燕升抱拳道：“夫人请讲。”</p>

肖明抿唇一笑，上前半步，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音量道：“大人要找的人在明月楼，她扮作男子，你可得找仔细些。是放是拿，就看大人定夺了。”</p>

不待燕升反应，肖明借尹乐伸来的手翻身上马，尹乐执起缰绳，微微颔首：“多谢各位大人照拂，告辞。”</p>

坐在尹乐身前帅气地骑出一条街，肖明胃中一阵翻江倒海，才想起自己晕马：“停车停车——哦日不是，停马停马！”</p>

尹乐依言拉紧缰绳，马前蹄悬空长长嘶鸣，肖明一个骨碌就翻下了马，在路边扶墙：“yue——”</p>

无奈地将马拴在路边，尹乐去附近店里要了碗温水，拍着肖明的背：“什么时候怀上的？”</p>

“滚——”肖明接过碗隔空踹他一脚，“我也不知道怎么竟然晕马，歇会儿歇会儿。”</p>

尹乐看看天：“距离上官懿回来还有大概一个时辰，不急。你怎么知道他要找的人在明月楼？”</p>

“哦，”肖明咕嘟饮下一口水，“苏玲珑经常会听他聊些办案时的事，印象中有提过一次，某个结党营私的员外郎家被满门抄斩，独他家嫡女九死一生地逃出，锦衣卫找了她三日才在明月楼寻到扮作男子的她。我对这个姑娘的胆识很赞赏，但总归是会被抓的，不如让燕升去领个功。”</p>

“说是这么说，”肖明擦过嘴角，弯唇一笑，“我听燕升谈及时的语气多有恻隐，若他心软放了她，指不定日后会有想不到的好处呢？”</p>

尹乐忍不住盯着他的小脑袋瓜：“你想得倒挺多。”</p>

肖明大方地接受赞扬：“不过要我说，就先捉了领功，然后再偷偷放了，反正就是个罪臣之女，上头也不是真的多在意，若在狱中不幸死于意外，难道还会特意去验明身份么？小孩子才做选择题，优秀的大人应该两手抓。”</p>

“那不是优秀的大人，”尹乐接回碗，“那是狡猾的大人。那原来那个罪臣之女的下场是什么？”</p>

“不清楚啊，要么死，要么被送进教坊司为妓。”肖明惋惜道，“可惜啊，那姑娘应该能成大事的，可惜啊可惜。”他摇着头，目光却透出狡黠，勾勾手指，“尹侍卫，商量个事儿呗。”</p>

尹乐：“不杀人不放火。”</p>

肖明啧道：“我是这种人吗？我要你帮我盯一下这事的进度。”</p>

168心里有谱了，还是问：“你想做什么？”</p>

肖明道：“做好事。”</p>

为照顾晕马的人，尹乐牵着马，陪他步行回府。</p>

刚到门口，就被门口侍卫以看死人的目光行了注目礼，肖明心中一紧，踏进自己院子先被院中央一滩鲜红的血晃了眼。</p>

早晨伺候他的婢女背上皮开肉绽地趴在一边，上官懿好整以暇地坐在院中品茶，听见脚步冷冷抬头，似笑非笑：“夫人回来了，坐。”</p>

吓得肖明赶紧在心里骂了一串脏话才没转身就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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