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手环住肖明的腰，提气欲走，肖明回首对尚愣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的燕升和顾大小姐挑眉道：“还愣着做什么？等后面人捉你们回去就着火撒点孜然烤成串儿么？”</p>

尹乐带着肖明，身后跟了两人，夜猫般翻进一尚有星点灯火建筑的后院，隔着窗墙尚能听见楼上屋中笑语盈盈。</p>

“这是……”燕升听见那些声音，脸色刹那间变得奇妙。</p>

肖明抿唇轻笑：“本夫人的娘家，两位不必拘束，从容些便是。”</p>

世人皆知督主夫人出身何处，娘家可不就是……</p>

燕升压着声道：“夫人怎可带一姑娘家来此？”</p>

“想藏住一朵娇花，自然是将它放进花丛中，所谓大隐隐于市，谁能想到本该横死的钦犯会在花楼变作一个端茶倒水的小厮呢。”肖明眸光掠过顾小姐的脸色，见她倒是处变不惊，不由得挑起唇角，“更何况人家姑娘都还没说什么，你个大男人这么紧张作甚？”</p>

燕升语塞，借着清冷月光都可见他耳根泛红。</p>

168叹了声：“你就饶了人家清纯少年吧。”</p>

肖明笑了声，不再逗他，走至后门轻轻叩响。</p>

“哎哟我的祖宗！”门悄悄儿地打开，老鸨探出头来，“你还真把人带来了，你不要命的啊？”</p>

“就是要命才带的。”肖明拉开门，示意几人跟进，“这是顾员外郎家的小姐，这是锦衣卫燕大人。”他对老鸨介绍道，又对着二人，“这位是拈花坊的妈妈。”</p>

双方仓促点了个头，肖明扶着老鸨的肩：“妈妈，我为拈花坊嫁入督主府，以后有用得着您的地方尽管差遣，这可是您说好了的，是也不是？”</p>

老鸨反手拍他：“小兔崽子，养你这么大还学会威胁老娘了？”</p>

肖明笑着松手：“好妈妈，您就保了顾小姐，保准不会让您后悔的。”</p>

老鸨略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长叹一声：“债鬼。行了，姑娘进来，你们几个快走，别被人瞧见。”</p>

“您可得照顾好她。”肖明嘱咐，“我与燕大人会常来探望的。”</p>

燕升抬首：“？？？”</p>

“等等，等等。”顾小姐两步追出门，对着几人当即便要跪下，肖明忙跨前一步扶住：“别，我这人最不喜他人跪我。”</p>

她眼角噙着泪，以男子装扮行了个女子礼：“几位的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若来日有用得上的地方，必当万死不辞。”</p>

肖明心道，就等你这句话，遂也不跟她客气，拍拍她的肩道：“好说好说，你且在这儿好好看看，好好听听。”</p>

拈花坊人多口杂，有不少权贵贯爱来此喝花酒，向来是收集情报的好处所。</p>

挥别顾小姐，未免被人瞧见起疑，三人即刻准备分道扬镳。</p>

“有什么想问便问吧。”临别前，肖明双手揣在袖中，朝燕升慢悠悠道。</p>

而他尚未斟酌词句开口，肖明又主动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也想问燕大人一句，若我想将上官懿打落马下，你可愿助我？”</p>

“我……”</p>

“你不愿也得愿。”肖明的神色隐在幂篱之下，唯独露出翘起唇角的半张脸，“今日你便算上了贼船，想下也已经晚了。”</p>

三道人影在隐秘的巷末静立，默然片刻后，燕升忽而一振衣摆，单膝跪地，抱拳在上：“天下忠臣无不恨极阉党，若能扳倒上官懿，小人自当为夫人差遣。”</p>

“小声点。”肖明微微俯首望着他，指尖一下一下敲打在自己臂弯：“阿八，这孩子还是天真，随便说两句就信了，要我是上官懿的人，在他面前随便救个人只是在做戏，就为揪他把柄呢？”</p>

“上官懿有病才特意设计去害一个锦衣卫百户。”168道。</p>

“人家现在是副千户了。”肖明纠正道，“也是，死太监瞧不上。”</p>

他清脆地笑了声：“燕大人就不怕我在诓你？”</p>

燕升抬眼，露出一丝惶惑，肖明笑意更甚，俯身将他扶起：“怎么会呢，燕大人如此才俊，我爱惜还来不及呢。”</p>

尹乐轻咳一声：“夫人。”</p>

肖明被醋得很满意，松开手：“行了，今日就此别过，燕大人还是想好如何将牢中的死尸糊弄过仵作吧。尹侍卫，回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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