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业接着说:“结果到腊月二十九他们就匆匆离开了。”说到这他就停下来。
“然后呢?”过了一会儿,皇帝不耐烦的道。
“所以我觉得他们可疑。”
“可疑?”皇帝又皱眉,季春生怕世子又语出惊人,赶忙解释:“陛下,若按时间推算,二十九日从京城出发,那么需要初二,也就是今日才能回到家中,所以他们需在船上过年。起初若非世子提醒属下,属下也一时绕不过弯来,这行人宁愿在江上过年也要匆匆离京,故而实在可疑。”
皇帝这才恍然大悟,这种问题看似简单,可这选的日期让很多人容易陷入一个思维误区,那就是二十九离京等于赶着回去过年。
众人也醒悟过来,然后纷纷点头,小声议论,福安公公连道:“世子真是聪颖。”
“可这事和刺客有何关联?”皇帝又问。
李业看了站在后面,黑着脸的何昭一眼:“皇上不觉得奇怪吗,安苏府一百厢军进京,何大人身为开元府尹这么多年,自己是个有本事的人,还把开元府治理得井井有条,会在入城门检上出错吗?何况今日天子皇孙巡城,他该会更加谨慎才是。”
何昭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李星洲会替他说话,见他看过来又连忙避开目光,一脸不在乎去看天花板了。
“可贼子手中不止有军刀,还有弩器!”皇帝说起这事就来气,额头青筋暴起。
“对啊,问题是这些东西哪来的。”李业说着:“于是我想到那天苏欢在市舶司所做的事。”
众人都跟着皱眉,何昭插嘴:“除了蠢笨,也没什么不妥。”皇帝跟着点头。
“太不妥了。”李业道:“仔细想想,如果抛开苏欢笨拙的举止不看,他过了几次检。”
所有又皱起眉头,这次反而是最靠屋门的狄至最先反应过来:“世子我明白了,他只过一次检!”
他这话虽不高声,而且因为身份原因站在屋中最靠外的位置,可一开口顿时如同炸雷,在所有人脑子里炸开,很多人一下反应过来,一脸震惊,呆愣当场。
仔细一回想,是啊,他只过一次检而已!
皇帝也反应过来,随即握紧拳头,脸色十分难看。
“我那天巡城时刚好想到这事,发现若他们那行人想带东西入京,只要将东西裹挟在大量布匹之中,就能带进来,虽然苏欢作为滑稽可笑,但确实只过一次检。”李业说着喝了一口月儿给他新倒的热水。
“所以一下子警觉起来,若他们把什么危险的东西带入城中就是大祸,刚好这时何芊在路边叫我,看过去后就见她身边两个厢军神色异常,袖下藏刀,情急之下才会叫人。”
李业说着认真对皇帝道:“若非说救你,那人不是我,而是这小姑娘。”他说着指了指正在熟睡的何芊:“若非她唤我,我也发现不了那几个厢军神色有异。他们一行人之前住在望江楼,此时派人去望江楼周围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物证。”
皇帝挥挥手,让季春生带领武德司军士照做。
众人才等小半时辰,季春生就兴奋的带着武德司军士回报,他们在望江楼后的树林里找到被挖出的脏乱布匹,有的还藏有没拿干净的弩矢和裹得太深,匆忙之中取不出的几把制式军刀。
皇帝看过武德司呈上满是泥土的布匹,还有裏面的弩矢,军刀,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物证面前,所有推测都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