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厢军那边来府库中支了五石米应急,城北又有人被打死了,城南也有,听说是抢米打起来的,死了五个,不过那时小姐调走了所有衙役和厢军,想必是有很大的事,我就没让人去报,怕打搅。”
起芳点点头,无奈的揉揉太阳穴,最近泸州城内真到了无处不抢,无日不杀的地步,普通人大白天走在大路上也会害怕,生怕何时就被人害了。
她洗好脸,然后道:“去告知府中众人,收拾收拾东西,做好准备。”
贴身小丫鬟惊诧道:“小姐,我们这是要走吗?那大爷和二爷怎么办”
起芳点头:“没错,要走了,就在这两日,等我们到了苏州,他们自然会放大爷和二爷的,这事你不用操心,去让他们准备吧。”
小丫鬟点点头,端着水盆,收了毛巾退下去了。
就在这时候,门口的门子突然高喊着跑进来,“小姐,二爷回来了!二爷回来了!”
起芳心头一震,连忙向着门口方向跑去。
丁毅面无表情,骑马绕过营地的木栅栏,因为每日来回行走踩踏太多,加之下过两日春雨,如今大营外的道路都泥泞不堪,虽加垫过石块和木板,但作用不大,不出两日,连木板带石头,被踩到泥地里去了。
马儿过这泥坑很慢,他忍不住夹腿催促。
很快,马进了大营,营帐外火把连成一片,照亮大片营地,很多军中高层已经等候在那,其中有丁毅新提拔的厢指挥使刘季,还有丁毅二叔丁替,堂哥丁柄等。
在人群正中案上,摆放着一颗发白的人头。
见丁毅下马,众人大气不敢出,无一人说话。
丁毅下午得到消息,胸中满是怒火,快马加鞭从凛阳城赶来,到这已经是晚上,他怒声道:“谁干的,自己滚出来!”
堂哥丁柄被他一吼,瞬间吓得噗通跪倒在地,紧张道:“毅弟,是是为兄做的,不过他”
还没等他解释,丁毅已经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抽在他脸上,这一下结结实实,根本没有留情,丁柄当场口鼻中血水飞溅,不一会儿脸肿了半边。
丁替是丁毅的二叔,同时也是丁柄的父亲,有些看不过去,连忙道:“小毅啊,这起永东不过是个外人,虽是泸州知府的儿子,可外人终究是外人,死就死吧,丁柄才是你堂哥,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
丁毅恶狠狠的转头看向他这叔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父子两个窝囊废物!
他们那猪脑子哪会想得明白起家两兄弟的重要性,起永东和起瑞两兄弟是保证起栋不敢跟他们撕破脸皮的重中之重!
只要他们在手中,泸州就会被拖入无限内耗之中,而且不敢鱼死网破的与他们苏州拼命。
结果他这个蠢猪堂哥做出这种事来,杀起永东杀就杀吧,若要杀便连起瑞两个一起杀了,短时间内泸州知府也不可能知道他两个儿子是死是活,结果他杀一个后居然心虚害怕,不敢杀另外一个,还让起瑞跑了!
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丁毅心中怒火几乎压抑不住,强忍着低声问:“为什么要杀他”
表哥丁柄本来被吓得瘫软在地,又被打一巴掌满脸是血,这时倒是振振有词起来。
“毅弟,我们丁家可手握徐国,就说跟皇帝一样也没错,我们丁家人都是人上之人没错吧。
你让我礼遇那两兄弟,哥哥我礼遇他们了,可他们却半点不尊重我,将来毅弟你是皇帝,那堂兄我少说也是个亲王吧,让他们奉行臣子见亲王该遵行的礼节也合情合理吧。
可他们俩就是不肯,我我那日喝了点酒,一怒之下一怒之下便杀了起永东。
不过为兄我也不是糊涂人,杀了一个便明白过来,毅弟你好不容易将这两小子弄过来,必定是有用处的,于是便把另外一个留下,准备拘押。
没想没想押回大营的时候他突然发起疯来,咬掉押送亲兵耳朵,然后夺马跑走”
丁毅越听越气,已经气到几乎站立不稳!
当初若非爷爷相求,他怎么会把这草包堂哥安插到军中来,那起瑞本来就是个性子直,人高马大的汉子,见当面杀了他亲哥哥,能不发疯吗!
就是闹出事来,行事果断的两个都杀了反而不会坏事,毕竟起栋不会知道两个儿子的死活,他说是活着就是活着,可偏偏
丁毅越想越气,大怒道:“来人,把丁柄拉下去,斩首示众!”
这下丁替、丁柄都急红眼睛,连忙哭喊求饶,又是说恩情,又是诉苦,还把家中爷爷给搬出来压他,最后丁毅只好下令改为杖责二十。
可即便如此,二叔依旧十分不满,叫嚣着要告诉父亲他目无尊长,不敬长辈之类的话。
丁毅懒得理会他们,这两个还在叫嚣的蠢猪根本不懂他们这作为差点毁了他们丁家大业!
他把厢都指挥使刘季叫过来,刘季是他亲自提拔的,当初他是带领村民参加抵抗朝廷大军的义军领袖,如今已是手下有上万号人的徐国厢都指挥使。
“大人。”刘季拱拱手。
丁毅只是点点头,急匆匆吩咐:“让将士们做好准备,不出四日便开赴泸州。”
“是!”刘季震惊一下,随即领命,然后转身去准备了。
丁毅看着远处灯火连绵的营帐,脸色阴晴不定,起永东一死,起瑞一逃,他无法在坐山观虎斗,只有速战速决。
这样风险会大很多,因为苏州兵多,却无百战精兵,少有战场经验,都是临时入伍,他本可以等着泸州内耗,然后其中一方支撑不住投靠自己的。
明明大好局势,只被他那草包堂哥搅局,居然瞬间变成这副模样,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造化弄人
但不管怎么说,哪怕决一死战,优势在他们这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