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地、社稷也是同样的道理,只有在虚无缥缈的神面前,人才能追求平等,而每个人不满足于现状的追求聚合在一起,就是人类进步的动力。
他不可能说总统面前人人平等,因为这样一来,就承认总统高人一等,已经否认平等。
就如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一般,反之,若将某个人当成神崇拜之时,百姓其实已经下意识的自己放弃对平等的追求,只是他们没有意识到。
当人当成神被崇拜,本身就是证明人生而不平等,有些是神,有些是人。
因此,个人崇拜初看之下很好,百姓听从一个号召,奉行一个命令,力往一处使,心往一处想,高度集权。
但其实它已无形中扼杀社会进步的内在动力!
时间一长,整个社会必然会变得荒诞、死气沉沉,百姓失去动力,国家不再进步,生活毫无激|情,如同行尸走肉。
这就是李星洲最担忧的,此风万万不可助长,哪怕信的是他也不行!
之前他都不会与时代大势作对,但这一次,他必须抵抗时代的洪流。
当李星洲来到衙门大堂之时,十几个衙役已经在那维持秩序,大门外侯满百姓,人头攒动,密密麻麻,要不是衙役拦住,估计已经挤进来。
见他到来,衙役连忙高声唱报:“平南王到~”
一声下来,百姓纷纷跪拜在地。
李星洲从后堂走出来,也没坐在大堂之上,狄至站在一旁,见到他便拱手行礼。
公堂正中跪着的是一个精瘦男子,额头较高,眼睛很细,身边还放着一尊泥像,贴着黄纸,上面写着“平南大王,雷神将军,功德无量”。
见到李星洲就一个劲的磕头,地板都磕得砰砰作响,李星洲让众人免礼,百姓都起身了,那精瘦男子却还在那磕着头。
祭祀之时,人们会烧白纸和黄纸,普通人认为都是死人钱。
但其实白纸和黄纸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在道教中,白纸确实是死人钱,烧给死人用的。但黄纸则用于买通鬼神,祭天地时皇帝也会烧黄纸而不是白纸。
这人用黄纸写他的名号,意为他李星洲与神同,与神并尊,受世人香火供奉。
“就是他搞事的?”李星洲小声问旁边的狄至。
狄至一愣,连忙点头:“不错,请王爷恕罪,下官不是有意如此,只是只是觉得泸州新胜,大局未定,如此张扬,恣意鼓吹,怕此风滋长骄狂之风,自古骄兵必败,心急之下才”
李星洲一笑道:“不错,你做得很好,不枉我看好你。”
狄至呆了,大概没想到李星洲不止没怪他,反而夸奖他,连忙拱手谢恩。
李星洲当然高兴,胜战之后,起瑞也好,起芳也罢,甚至严申都有些飘飘然了。
没想到狄至却还是这么冷静,他能如此冷静说明他思路清晰,有大局观,明白这场仗只是先胜一阵,并不能决定真正的胜负,这样的人才是能堪重用的。
“好了,别磕了。”李星洲道。
那精瘦汉子摇摇头:“这可不行,拜凡人最大的礼是三拜九叩,现在小人见了雷神将军,自是天上人,三拜九叩都不够,要六拜十八叩首才行。”他说得认真,语气似带憨厚,如童言无忌。
话一出,衙门门外观看的百姓都笑起来,纷纷起哄说的对,那精瘦汉子拜得更加起劲了。
李星洲却一笑,这人表现憨厚,可说话时眼珠在微转,说明他是故意如此的,等他跪完就问:“你叫本王雷神将军,为什么?”
说到这,他眼中放光,赶忙激动的说:“那天晚上大家都在场,叛军大营里满天都是雷响,然后叛军就四处溃逃,大家都只是庄稼汉子,泥腿子,哪来什么本事打得过叛军,肯定都是王爷招来天雷助阵,才击退叛军,王爷肯定是雷神没错了!”
他话说完,百姓纷纷叫好,都附和着为他声援。
百姓看向李星洲的目光更加狂热,各种溢美之词,毫无节制的赞美久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