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李星洲带着祝融,又烧出一炉昨天他们烧制的水泥,依然是湿法煅烧,将生料烧碾碎搅湿之后高温煅烧,出来的熟料依旧还是如骨灰一般的白色。
这让李星洲很不解,应该不是这个颜色才对,虽然依旧有粘合性,可他还是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煅烧出来的熟料需要混合一些熟石灰效果能更好,可混合熟石灰粉末依旧不对。
祝融蹲在一边,不解王爷一会儿忙碌,一会儿喃喃自语要干嘛。
李星洲想破脑袋还是没半点思绪,一直到下午,太阳西斜,忙得满头大汗,依旧没有半点头绪。
期间秋儿高高兴兴老见他,告诉他王府的第三艘和第四艘定南级舰船将于大后天下水,随后很快就能投入使用,李星洲高兴了一会儿,又接着焦头烂额。
虽然煅烧出来的水泥确实有粘合性,只是颜色不对,可他也不敢草草批量生产,投入使用,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若它有隐患呢?比如一段时间之后粘合性变差之类的。
这不比火药,火药威力不足,顶多枪炮动能不够,水泥要是有缺陷就是草菅人命。
正当李星洲走来走去,理不出半天头绪之时,诗语来后山找他,还提着食盒,为他带了一壶清茶。
“新军军服之事已经定下了。”两人找了处草地,李星洲一屁股坐下,诗语却嫌脏,一直站着。
“哦,说来听听。”李星洲道。
诗语看了他一眼,然后道:“最终定下三万套新军军服,包括腰带,帽子,皮靴,外衣,内衬,裤子,估计需要六万两左右,按你说的,全包给瓜州、苏州、泸州的商人去做,首款已经放下去了。”
李星洲点头,这算他为饱受战乱的三地唯一能做的了。
六万两虽也不能完全解决问题,至少能让三地百姓撑到秋天,因为他当初的命令,瓜州,泸州都已恢复春耕,只要一到秋天,最大的危机就过去了。
李星洲拉了她一把:“你怕脏就坐我腿上。”
诗语抗拒一下,还是坐下来,远处几个祝家小鬼正躲在土窑后悄悄向这边瞄,李星洲一抬头,连忙不要命的跑了,这下诗语脸更红了。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诗语气得锤了他一下,然后又突然小声道:“我……我有事跟你商量。”
“什么事?”李星洲问,因为诗语难得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诗语小声道:“就是王府活计外包的事,我……我有个弟弟,我想让他也做一些,虽然他没什么太大本事,可读过书,能识文断字……”
李星洲惊讶:“你还有弟弟!那你父母?”
“当然,不然我从哪来的。”诗语好笑的道。
李星洲一拍脑袋,他大意了,她知道诗语是教坊里出来的女子,所以一厢情愿以为她无父无母了,因为教坊中大部分女子都是那些抄家的官员的家眷,若有人买便被买走,没人买则大部分会被充官妓,只有极少数像诗语这样有过人天分的才有出来的机会。
“你不早跟我说,这么说我还没去拜会岳父岳母呢。”
“你……谁是你岳父岳母,你不要乱说。”诗语害羞,随即又道:“我跟你说我弟弟的事呢。”
“好啊,那就让他来,他多大。”李星洲问。
“十四。”
“十四!”李星洲惊呆了。
诗语见他反应这么大,不解道:“怎么了?”
“没什么……”李星洲反应过来,这是古代,十四岁出来谋生很正常。说着又拍了一下她丰|满的屁股。
“你干嘛!”诗语惊羞。
“有家人你不早告诉我。”
“告诉你干嘛。”
“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样肯定被人说野女人,被说闲言碎语了吧。”李星洲摇头:“你怎么这么傻,什么事情都以为自己能担当,当自己铁娘子呢。”
说着她把诗语的脸转过来:“我说要娶你,不是开玩笑的,现实有阻碍,迫使人妥协,但也不能完全妥协,总要不断争取更好不是吗。等哪天我跟你回去,到时候谁也不敢对你说闲话,敢说老子割了他舌头……”李星洲凶光毕露。
诗语不说话了,默默低下头。
“好不好?”
“嗯……”
“听不见,大声点好不好。”
“嗯!”
“你说什么,再大声点。”
“好!”诗语掐了他一下:“你就是个小混蛋,明明年纪不大,哪里跟人学的流氓手段对付女人。”
“无师自通。”李星洲得意道,随后站起来:“走吧,我们回去,晚上再彻夜长谈。”
诗语脸全红了,一如天边美丽晚霞。
当晚,他们确实彻夜长谈了。
……
彻夜长谈的后果就是李星洲第二天上朝差点迟到,无精打采,不过朝堂上也没什么大事,皇帝依旧关心北方局势。
已经快十天没有北方消息了,枢密院派出去的流星快马也迟迟不回,皇帝大怒,当堂破口大骂温道离,说他办事不利,他也只能跪下认错,任由挨骂。
北方没有消息,不只是皇帝焦急,大臣也急,辽人数十万南下,对关北虎视眈眈,一下子没了消息,谁不担心,从朝廷到街头巷尾,景国上下,都如笼罩在一片巨大沉重的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