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万物生发,众多马匹停在坡头,远远看去辽西京城头人影纷纷,旌旗招展。
“不知死活的狗东西!不识抬举。”完颜离在马背上大骂,他们已经攻城半月,没有丝毫进展,无往而不利的金国大军,第一次受挫。
“父皇说不准屠城,可等这次杀进去,我必要杀尽这些不长眼的狗东西,让他们血债血偿!
下令,让西营大军也过来,别围了,立即来攻城!把铁浮屠也调过来,让他们时刻着甲,喂饱战马,辽人有胆子敢出城迎战,就一举击溃他们!
再拍几个会契丹语的勇士过去城前叫骂,骂死那些胆小鬼。”完颜离怒不可遏。
完颜亮骑着一匹褐色马,跟在二弟身后阻止了几个要上去叫骂的人,昨天这招已经试过了,叫骂的几人被乱箭射死,只有一个带伤跑回来。
这样只是徒添人命罢了,不值得。
开春后,父皇因病暂时留在上京没有西进,不过圣旨已经到了,皇叔完颜宗弼数日后将会抵达西京前线,担任大军指挥。
完颜亮明白自己二弟为何如此生气,他想在皇叔到达之前攻下西京,这样破西京的大功就是他的。
偏偏西京道各处都接连投降,丝毫没有抵抗,可进军到西京大同府后,却遭遇前所未有的抵抗。眼见到手的大功化为云烟,他自然生气。
完颜亮打马上前劝他:“二弟,再等等吧,这大同府可没那么好攻。”
“大哥!”见他来,完颜亮诧异,“那也不能就这样干看着吧……”
完颜离十分烦躁,大同镇,西京治所所在,巍峨青黑砖块构建的高高城墙足有两丈左右,就伫立在前方两里之外,明明近在咫尺,触手可得,可偏偏可望不可即。
十五天内,他们已经死了七百多弟兄,尸体堆积成山,还是没有登上城头一步。
完颜亮安慰弟弟道:“这大同可不简单,它挡在着,已经拦住景国一百多年,当初景国太祖皇帝十几万大军想要收复失地都被挡在这城下。”
“大同有这么难打?”完颜离有些不信。
完颜说:“此城对辽国无比重要,距南京六百公里、距景国太原五百里;为上京之屏障、景国全晋北方之门户,且扼晋、冀、阴山平原之咽喉要道,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南下阴山、东来燕山、北上吕梁山、太行山,这样的额地方,辽国不可能轻易放的,如果一放,他们再无机会。
二弟,我们还是等皇叔过来合兵一处再做打算。”
完颜离愤怒握紧拳头,最终还是叹一声,挥挥手让人去追回传令兵,大军暂停调动,继续围而不攻。
……
“哥,你说刘旭说得那个平南王真有这么厉害吗?”几人骑马返回大营的时候完颜离又突然问,四周绿意盎然,生机勃勃,小山头的矮树发了新枝,绿草开始逐渐萌芽。
完颜亮是兄弟几人中年纪最大的,他其实早就注意到,自从刘先生那天说过关于景国平南王的事之后,他二弟就说话很冲,愤怒不已,随后亲提大军西进,一路气势汹汹要与辽人决战。
完颜亮心裏明白那种感觉,年轻气盛,争强好胜,二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优秀,他十五六岁开始随父皇征战,悍勇无敌,备受周围人推崇,父亲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