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关于王府新船的事情紧锣密鼓进行着,市舶司也开始不断讨论和规划关于航运和海上贸易的各种法规。
年前,李星洲正在王府和美女们打麻将,有人告诉他宫里来人召见,于是便匆匆进宫。
到了养居殿,并没见到皇上,福安告诉他皇上和皇后、田妃到宫后游园去了,只是把一堆奏报留给他。
福安派人给他摆上茶水和精致点心,备好火盆,然后说:“殿下,这些茶点都是皇后和田妃娘娘为你精心准备的,这些奏报是王相、何相他们挑出来的,皇上说全由殿下自行批画,随后交予中书处理,无须再向他禀报了。”
李星洲明白怎么回事了,皇上是想让他学着处理国家大事。
政事堂看过的折子,重点都标注过,奏折都会有简练的语言概括,并在旁边注上建议的解决办法,如果同意直接直接勾上就行。
如果不同意再批注解决办法。
这些折子大多都是好事,都是不那么重要的事。
比如浙地今年进贡的细酒、海味、姜瓜多少,湖南乳糖、白砂糖如何之类的话。
还有就是各地上报的案件和今年一年的收成总结。
这些都大同小异,由政事堂按惯例批复就行。
但也有几个奏折引起李星洲的重视,一个是延州权知州事禀报州内有藩属村落发生叛乱,已带兵镇压。
可旁边的州县又有人上奏,说延州知州利用职权侵占藩族百姓土地,逼迫他们反抗,随后趁机抓住族长在街上碎尸处死。
李星洲看了皱眉,这几个奏折被德公他们贴心的放在一起,说的都是一件事,可此时延州远在千里之外,他哪里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就按自己喜好或臆想来批?
李星洲觉得很有可能大多数皇帝就这么干了,毕竟远在千里之外,又懒得大费周章,自己也眼不见心不烦。
就像一项有趣的调查,在现代战争中,平均十几万发子弹打死一个敌人,步兵杀伤效率已经非常低,但步兵确实最有负罪感的,因为他们会直接目睹敌人死亡。
而轰炸机杀伤敌人是最有效率的,可以说杀人如麻,可轰炸机驾驶员,投弹手却没什么罪恶感,因为他们看不见地上如何惨烈,如何死人,虽然知道自己杀死无数人,罪恶感却远不如杀人少得多得多的步兵。
皇帝大概也是这种心态,随便鈎判就能觉得无数人的生死存亡,可偏偏自己却是看不见的。
如果经理过民间疾苦,懂得世态人情的皇帝还好,如果不懂可不总想着推脱了事,毫不在乎么。
李星洲感慨,不过他自己不可能就这么草草做出判断,决定派人去查查再看。
接下来则是西北边境和蜀中来的折子,说的是最近边境州县有些商人把兵器、铁器偷偷卖给外国的。
甚至还有军器监的奏报,最近抓获一两个夏国派来的探子,旨在打探火器生产工艺和设计图纸,而他们两的户籍,居然是和地方高官买的。
关键是他们说的高官也是骗子,卖的户籍文书都是假的,与朝廷的各式都不对,入京没多久就被抓,拷问之后交代了。
李星洲看得也火大。
为了国家富有,支撑打仗,李星洲前期一直在给商贸放宽管制,没有更多限制。
但也随着限制的放开,很多人不老实了,比如向外国藩族卖兵器和铁的。
这在以前都是能处死的大罪,结果现在又跳起来,以前两国若是敌对,别说铁和兵器,就连粮食也不准流通。
到现在,李星洲已经给了极大的贸易自由,除了一些特定物品都可以卖,这特定物品中就有铁。
这也越发让他觉得在利益面前,人是靠不住的,所以很多安国立命的根本,必须握在自己手中,有些可以开放买卖,但有些绝对不能。
在他记忆中,历史上好几次外族入主中原,都是被自己人卖的。
最有代表性的就是后晋的灭亡,后晋原本两次击败契丹。
于是契丹国主上书假意说要南附,皇帝派大将杜重威前去接应,结果发现是假的,契丹人没有臣服的意思,再一次带大军准备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