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她方一进书房,白渊便把一砚台狠狠砸向白芷,白芷的头瞬间黑与红交融,狰狞得很。白芷紧紧捂住出血的额头,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
“我怎生出你这么个女儿?我看你无需叫白芷了,直接叫白痴吧。”白渊气血上来,拍着桌子,红眼欲裂地看着白芷。白芷不冷不热地回:“爹后悔已晚,这白痴的名儿,你留给你和二娘的下一个孩子用吧。”
白渊又是狠拍一下桌子,“放肆,你在与谁说话?”
“若是爹要责骂女儿被休之事,女儿觉得无必要,若爹看女儿不顺眼,可遣女儿回苏城。”
“苏城?你还去那儿作甚?”白渊咬牙切齿地道:“与你母亲一个德行!”
白芷这便不爽了,“母亲那般样子,还不是拜父亲所赐?有了二娘忘了正房。她欠你的,这么多年,早该还清了吧?我并无觉得母亲有多么对不起你!”
“孽子,孽子!”白渊又把笔和纸扔在白芷的脸上,白芷迎着脸接受,气焰如火。她多么想说,自己并非他所生,但她不能冲动。白渊有势力,以他的性格,若是知道了真相,一定会杀了她的父母。
“来人!”白渊大喊一声。
两位家丁推门而入。家丁见到白芷这副“黑脸”,委实吓了一跳,怔在原地好一会儿。白渊道:“把大小姐送回房间,禁足一个月。”
“是。”家丁回应,再去看看白芷,白芷冷眼扫了过去,两家丁浑身哆嗦,退了一步。白芷在临走之前,对白渊说道:“爹对女儿如此关照,女儿还是奉告爹,想升官发财,跟对主子才是!”
“滚!”白渊拍着桌子,怒到了极点。
白芷面不改色地先于家丁走出去,来到自己的房间,又自觉地关上门,命红翘打水,洗个脸。脸洗干净了,白芷才发现,自己额头上的伤口很大,还在不断地冒血。红翘一边帮白芷上药止血,一边心疼地道:“小姐,干嘛和将军怄气,红翘觉得,世上再也没有像将军那样疼惜你的人了。”
白芷直接朝上看了看红翘,翻个白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红翘便委屈地继续给白芷上药。
自禁足以后,白芷常常失眠,或许是事情想太多了,她总会想以后该怎么办?禁足以后,她是经得白渊的同意才离开,还是私自潜逃?可私自潜逃后果很严重,白渊一定会派人找她,这样会不会牵累在苏城安享晚年的父母?那岂不是白来京城了?还是祸及了他们?她已是无用的棋子,为何白渊不让他自生自灭,弃之如敝屣,而是继续控制她?白芷心烦,烦了便睡不着。睡不着又想让自己睡着,于是白芷继续用了裴九赠与她的香。效果极好,她很快入睡了。只是……她又做梦了。只是梦得奇怪,她和慕屠苏的心动幸福的经历不断在重放,可她看不清慕屠苏的脸,当她努力去追逐,终于抓到那个男人,转身的却是裴九!似乎有种奇怪的力量,不断的侵蚀她的脑子,告诫她,那些经历便是她和裴九的,她想相伴一生的男人是裴九,最爱的人是裴九。她的裴九,她想紧紧抓牢的裴九。
梦醒了,白芷才发现是做梦,如此反覆几次,白芷开始记性不好,先前的许多生活细节都忘记了。比如今儿洗澡没有,昨儿的女红绣了什么,先前背的古诗也忘了许多。不止她如此,红翘也有了这种症状。红翘像白芷诉苦,白芷便把裴九赠与她的香给了点红翘。
她在想,或许是睡眠不足,精神不济的缘故,且这香似乎能让人上瘾,白芷开始从未间断地去用。加上被白渊禁足一个月,无事可做,睡觉为大,用得时间越来越长。
当白芷禁足期满了之时,迎来了她第一个来访之客。
一身青衫,发束得整齐,眉目清朗,笑时,一排整齐又洁白的牙齿让人瞧见更是清爽。
红翘面色红润地蹦向白芷,“小姐,裴公子来了。”
白芷心裏一震,方一抬头,便见裴九已然逆光立于门前,长身玉立,修长的手臂朝白芷这边伸展开来。白芷抿了抿嘴,眼中含泪,奔入裴九的怀里。
“阿九!”白芷忍着不哭,可又抑制不住自己心头的思念,“爹禁足我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来,我一直在想你,我终于脱离慕屠苏了,休书都舀到了。”
裴九抱着白芷,眸中闪着精光,嘴角上翘,因睫毛太长,无法窥探出他眼底最深的情愫。
他只是紧紧地抱着白芷,“那便再好不过了……你终于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