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陈常青依旧疑惑。
周辉光的确是被毒害的,临王世子也的确最有可能。可……那临王世子为何要这么做?
他为何要如此高调地毒害周辉光?
才刚有矛盾,紧接着周辉光就死了,还被人亲眼所见逮了个正着……会不会太巧了?
更奇怪的是,周辉光为何会跟临王世子坐在一张桌上吃饭。周辉光所中的毒从口入,毒源在于酒中。且不说周辉光与临王世子坐在一起就很反常,更何况是周辉光与临王世子一起喝酒?
酒席是谁摆的?
毒又是怎么下的?
那日是吕家大婚,周辉光和临王世子按理来说都是客人,又如何能在内院摆下一桌的?
陈常青脑海中仿佛抓到一丝灵光,却又无法确定,思考不清楚。
于是,在告别了周耀后,他返回了密天司,将此事上报。
陈常青虽然身为密天司魁首,算是名义上的一把手。但其实他也不过只是密天司内名义上的代言人。
在密天司之内,他的上面还有四位护法。那四人地位在他之上,并且直接听命于宫中的那位陈公公。
陈常青名义上是一把手,但手中权力并不大。
密天司。
当陈常青将自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禀报上去,并且请求继续彻查此案时,却遭到了护法的拒绝。
“此事你无需再多管,临王世子便是谋害周辉光的凶手,已经证据确凿!”
堂后,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陈常青低头道:“大人,我觉得此事尚有蹊跷,那临王世子不像是傻子,不会……”
他的话说到一半,却被堂后那道身声音冷冷打断:“陈常青,你是没听见我的话吗?”
“我说了,此案早已了结。你所说的不过只是猜测,所有人都看见林江年杀害了周辉光,证据确凿!”
“此事,就此作罢,无须再查!”
听到这话,陈常青脸上浮现起一抹愤慨。
但随之,又想到什么,沉默了。
“怎么?你似乎不服气?”
冷冷的声音传来。
陈常青低眸,语气不甘心,却又沉闷:“属下不敢!”
“知道就好!”
冷笑而带着几分不屑的声音传来:“别人当你是密天司的魁首,实际你不过只是个有点利用价值的废物罢了。认清你自己的身份,不要妄想逾越身份,明白吗?”
陈常青低头,衣袍下的大手捏成拳,指尖几乎掐进肉里,随即又松开。
“是。”
他的声音听不出半分情绪。
……
京中。
一处酒楼。
靠窗的角落。
陈常青静静坐在那儿,靠在一旁,目光低沉,带着几分茫然神色。
桌前,摆着数个空酒坛。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精,他的脸上泛着几分醉酒之色。静静低头看着不远处的街头,车水马龙,繁华至极。
他脸上浮现一抹自嘲,眼神底多了一丝迷茫。
不知是想到什么,一抹不甘心的神色从他眼神底涌现。但紧接着下一刻,又自嘲的苦笑了一声。
抓起桌上酒坛,一饮而尽。
酒精的刺激,让他短暂忘记了烦恼。
“堂堂密天司魁首,竟独自在此喝酒伤神,挺令人意外的啊!”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个轻笑的声音。
声音很耳熟,陈常青猛然眯起眼睛,抬眸看去,视线中多了一位年轻人。
容貌俊气,气质不俗,正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
“临,临王世子?!”
陈常青似怔了下,随即猛然清醒过来,盯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何不能在这里?”
林江年缓步走近,瞥了一眼:“不欢迎?”
陈常青盯着他,没说话。
林江年拉开了一旁的凳子,坐了下来,随即抬头看着对面的陈常青,笑着开口:“没想到陈魁首也会有烦心事啊?一起喝一杯?”
陈常青还是没动,他盯着林江年,目光逐渐低沉:“你跟踪我?”
“算是吧。”
林江年并未否认,点了点头:“我的确跟踪陈魁首了。”
“你有什么目的?”陈常青目光逐渐凝重,不善。
“想跟陈魁首交个朋友。”
陈常青脸上浮现一丝意外,随即意识到什么,眯眼:“你为了周家公子的事而来?”
林江年却轻叹了口气:“看来,陈魁首似乎不愿意跟我交个朋友?”
陈常青目光低沉:“临王世子身份尊贵,我这样的人哪有资格跟殿下交朋友。”
“陈魁首的意思是,交朋友是要看身份的?”
陈常青反问:“难道不是?”
“只能说陈魁首的思想觉悟不高!”
林江年轻轻摇头:“论身份交来的朋友,又岂能算是真正的朋友?”
陈常青怔神,没有开口。
“喝一杯?”
林江年端起桌上的酒杯,冲着陈常青举杯。
陈常青没有动,眯眼盯着林江年:“殿下找我有何事……直言吧!”
“既然陈魁首这么直接,那我也就直接点吧。”
林江年看着眼前的陈常青,突然开口:“陈魁首在密天司内,应当过的不太好吧?”
陈常青眼眸微微一变。
“别意外,这点消息本世子还是能查得到的。”
陈常青默然,的确,以对方的身份,想要查到这一点并不难。
“陈魁首才华横溢,能力出众,武学造诣不低。按理来说,应当是该在京中这一方天地施展手脚,有所成就……”
“可结果,身为密天司魁首,看似身居高位,却不过是个傀儡,一言一句受人控制摆弄,憋屈却又无能为力……”
林江年看着陈常青,轻轻摇头:“像陈魁首这样有抱负理想追求之人,沦为如此地步,恐怕会感觉极为屈辱,郁郁不得志吧?”
林江年的话,似乎说到他心坎上。陈常青本就低沉的眼眸,在此刻更是阴沉。
手中握着的酒瓶被捏的很紧,脸上面无表情,气息冰冷。
的确,他很不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