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秦游领悟能力这么差,廖文之也懒得卖关子了:“谨慎,宁无功,也勿要犯了差错,这差错,便是见不到的规矩,没有在夏律之中载明,没有朝臣言述,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你可懂了?”
秦游打了个哈欠,兴致缺缺的哦了一声。
廖文之终于知道秦老大为什么总找这小子麻烦了,换了他是天子,他也恨不得一天削秦游八遍,这小子太欠揍了。
廖文之好为人师不假,可是传授的都是学问,至于人生的道理,他也是看透了,年轻人就得遭点罪吃点苦,要不然根本不知道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通俗点来说就是不遭几顿社会独打,就根本不知道这社会多毒。
这也就是秦游吧,廖文之看的上眼,这才没事想要传授传授做人的道理和分享一下人生阅历,换了别人,他都懒得看一眼。
结果呢,秦游这小子居然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着实是欠揍。
“你虽未入朝堂,却与这朝堂却息息相关,其一,你乃是天潢贵胄,当今圣上的侄儿,其二,你大父是越王,军中威望无二,可谓是这夏朝的擎天玉柱,还有你那统管八大营的大哥秦狰亦是如此,你秦游身上无官无职,可顶个世子的名头,便是不入朝堂也是陛下的臣子,既是臣子,便要在朝堂这泥沼中学会保全自己的法子。”
秦游坐直了身体,不再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俗话说的好,听人劝吃饱饭,廖文之这个岁数,这个身份,这个层次,愿意和他讲授些做人做臣的道理,这是好意,对错先不论,得老老实实的听着。
见到秦游“懂事”的模样,廖文之抚须欣慰一笑:“老夫刚刚所说,身这朝堂之中,可以一展抱负,可以得良田万亩美婢无数,可以为君分忧,可以苟且钻营尸位素餐,可无论做什么,最重要的便是遵守这朝堂上的规矩。”
“规矩?”
“不错,谨慎就是朝堂上最大的规矩,京中、各道,各州府,京官、地方官、整个夏朝,功劳苦劳,都是有定数的,也只有那么多,而能分这功劳的人,也是定数,这就是规矩,而谨慎,就是不要坏了这规矩。”
“天子有逆鳞,六部尚书有逆鳞,侍郎也有逆鳞,每个京官,都有逆鳞,这些逆鳞,不能碰,这也是规矩,所以需要谨慎,若是不够谨慎,身败名裂乃至遭祸身死都是常事。”
“吏部每年可以提拔官员,这官员,有吏部,也有其他五部,雨露均沾这是规矩,户部年年哭穷,可户部的官员却从来不穷,其中道理你也应清楚,可各部不能弹劾这也是规矩,兵部隔三差五被弹劾,削军饷、减各卫各所的兵卒,却从未有过兵部将领被贬职的先例,这,也是规矩,工部整日闲着无事可做,可又是最为繁忙的署衙,每季都有大量的石料、木料运往各府为其修葺宅邸,这,还是规矩,刑部,也有规矩,礼部,亦是如此,这些规矩,不能破,每个朝臣都无比的谨慎,不去触碰这些规矩。”
秦游满面不解:“可这都是六部的规矩,我以为朝堂上的规矩是陛下定的,只有在陛下面前才需要谨慎,照您这么一说,岂不是以后见到谁都要小心谨慎。”
“是也不是。”
秦游翻了个白眼:“您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吗。”
“这夏朝,权柄最重的自然是当今圣上,陛下有陛下的喜好,臣子也有臣子的喜好,当你坏了规矩,当你触碰了臣子们的逆鳞,当臣子们厌恶你时,那么,他们自然会想尽办法让陛下也去厌恶你,让陛下认为你触碰了他的逆鳞,你若是不遵守规矩,坏了臣子们的喜好,了解陛下喜好的臣子们,自然也会让陛下厌恶你。”
秦游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面色一变再变,抬起头看了眼廖文之后,深深一拜。
“小子受教。”
廖文之微微一笑:“善。”(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