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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游竟一时有些无法面对刘老六了。
对方是天命教的人,而且还是教内的“金刚”,打骂又如何。
可对方知道自己是越王府三世子后,态度大变,恳求着,痛哭着。
秦游没办法继续恶语相向。
走出了班房,让贺季真和斐云荣继续问下去。
凤七紧紧跟在身后,二人来到了门前,望着鲜有人影的街市。
秦游坐在了台阶上,心力憔悴。
每当他对未来有着美好憧憬时,总会有一些黑暗的角落不断被放大,越来越大,直到发现不是光照耀不到黑暗,而是黑暗已是遮天蔽日,就连光,也是黑的。
“这该死的世道。”
秦游随手捡起一个小石子,狠狠扔了出去,仿佛能把心中的郁结之气也丢出去一般。
“你能想象吗?”秦游转头看向凤七:“能想象到一个男人,家里遭了灾,饿的前胸贴肚皮一路吃草根吃树皮,拖家带口熬到了城门前,应该照顾他们的人,却将他的妻子和孩子骗走了,就那么没了,老婆,孩子,都没了,你能想象的到这种感觉吗?”
凤七憨笑了一声。
秦游没好气的说道:“这种时候,不能笑,明白吗。”
“三少爷,不是小的觉得好笑,而是觉得…”
“觉得怎么了?”
“觉得您…觉得您没必要伤神。”
秦游面色一沉:“七仔,人需要伤神,明白吗,活在世上,喜怒哀乐,都不能缺,伤神,代表自己的心还在,你如果不伤神…”
叹了口气,秦游笑道:“算了,你不懂。”
“小的怎地不懂呢,上面六位兄长,就小的一人活下来了。”
秦游眼眶一跳:“怎么…怎么没听你说过?”
“这有什么可说的,小的自己都记不清了,有去大户人家当奴仆,手脚不麻利被活活打死的,有被抓了徭役开山把人砸没的,还有四个,我都忘了是老几,中州大乱那会,都被征去当了民夫或是扶兵,就剩小的活到了今日,上面六个兄长,就我一日了。”
秦游是第一次听凤七提这事,半晌不知该说些什么。
想要安慰,却看不出凤七的悲伤。
可自己又知道,凤七的不悲伤,正是因为悲伤到了极致。
“难怪你升官之后一封信都未送出。”
“是啊,升了官,找府里的老弟兄喝些酒就好了,哪里还有亲族。”凤七嘿嘿乐道:“三少爷,您知晓小的为何叫凤七吗?”
秦游哑然失笑:“不是说你爹娘盼着是个闺女吗,在娘胎里名就起好了。”
“是这么一回事,诶呦,就是日子过的太苦了,老娘心里疼得慌,总怕生出了儿子还要受罪,姑娘好,姑娘十来岁就能许配出去,怎地也能少受些罪,邻村有个女子,就叫翠凤,生的白净,成了大户人家的丫鬟,后来有了身子成了妾,享福的很,嘿嘿,娘就希望,我是个闺女,如翠凤一样白白净净。”
“打死你兄长的那个大户人家,叫什么,名字告诉我,我去帮你报仇。”
“知道三少爷您对小的好,要是想动手,小的早就去了,那时看他们是大户,现在再看,不入流的,连富户都算不上,中州大乱时早就被乱兵打杀了。”
秦游还不知该如何安慰凤七时,七仔却先宽慰道:“小的知道您伤神,嘴上总是说这世道不好,小的觉着倒还成。”
“成什么啊,贪官污吏已经够可恨了,我他妈是死活没想想到,还有人贩子,穿着官袍的人贩子,我艹他大爷啊,要知道在后世…不是,要知道在民间,人们都说什么吗,人贩子,必须死!”
“人贩子?”凤七不解的问道:“人牙子。”
“对,就是人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