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叶兴盛对采矿许可证的发放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李局长,咱都是衙门中人,我也就不跟您绕弯子了,我有个朋友是做矿的,他公司的采矿许可证一直没能办下来。这并非他有违规的行为,而是,你知道的,可能有一些特殊的细节工作没做好!”叶兴盛把特殊两个字说得很重,李文山不傻,自然知道这个“特殊”指的是什么,还没等叶兴盛把话说完,就打断他说:“叶秘书,实话跟你说吧,所有送过来的申请资料,我们国土局这边都认真地审核。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把一些不符合条件的给退回去的。符合条件的,最终的决定权不在我这边,而是在分管国土局的王副市长手里。”“王副市长?”“嗯,就是王照龙副市长,叶秘书,您应该知道的!”叶兴盛一听就傻眼了。原本想着,找李文山就能把事情给解决,哪里想到,王照龙这厮把采矿许可证给紧紧地拽在手里。一张采矿许可证,那该值多少钱啊?!如果王照龙有贪念,这里头的想象空间该有多丰富!所谓权力寻租,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吧?!虎晓丹是王照龙的妻子,本来,虎晓丹要是不翻脸,找她帮忙,这事是相当简单的。眼下,虎晓丹不说把他当仇人,至少也当陌生人,她怎么可能还帮他的忙?尤其想到在建兴大饭店看到虎晓丹那幽怨的目光,叶兴盛更加觉得,这个采矿许可证,他是办不下来的。回到家,叶兴盛把和李文山见面的情况告诉叶兴达,要叶兴达把矿业公司给关了。叶兴盛十分气愤,说:“哥,公司都开起来了,你还让我关了,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你让我们把公司关了,我们可以做到,但是,我们跟客户签订的协议怎么办?”“这能怪我吗?要怪也该怪你们,谁让你们公司的相关证照都还没办下来就接业务?”“我和赵叔叔为什么敢于接业务?那还不是因为,我们俩信任你吗?你倒好,辜负我和赵叔对你的信任不说,还让我们把公司关了。哥,你太让我失望了!”叶兴达越说越气愤,嘭的一声,狠狠地踹门。“叶兴达,你再摔门,我跟你急!”叶兴达发怒,叶兴盛就有一种自己的权威被挑战的感觉,火一下冒上来,从茶几上操起鸡毛掸子,随时要揍叶兴达。忽地,叶兴达眼里打转的泪水,让叶兴盛的心一阵抽搐和疼痛。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他怎么能这么对待弟弟?当初,叶兴达可是把读书的机会让给他,他才有今天的身份和地位啊!叶兴盛丢掉鸡毛掸子,深深叹息了一声,他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水,说:“采矿许可证的审批权在分管的副市长手中,不是那么容易办下来的,你给我点时间!”叶兴达没再说什么,他裹了裹外套,黑着脸开门出去了。叶兴盛看着叶兴达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都出社会这么长时间了,尤其现在还当上了市委书记秘书以及兼任市委办厅务处副处长,却没能拉弟弟一把。弟弟全身心投入做生意,跟赵广军开矿公司,原本很好的很暴利的一个项目,他还是没能帮上忙。那倒也罢了,他还要弟弟把刚刚开起来的公司给关了,这也太不近人情了!据母亲说,弟弟叶兴达最近谈了个女友,但女友嫌他还没房子车子,态度有点犹豫。正是成家立业的年龄,他要是不帮弟弟,弟弟事业不成,爱情自然也就告吹了!想到自己亏欠叶兴达很多,叶兴盛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叶兴达弄到采矿许可证!而要想帮叶兴达办下采矿许可证,虎晓丹是一道饶不过去的坎。这美女现在已经摇身一变,成为副市长夫人。就王照龙看她的眼神,一看就知道,虎晓丹已经牢牢把这个男人控制在手里!叶兴盛并没有直接找虎晓丹帮忙,她已经不是过去的虎晓丹!胡佑福当初打败洪玉刚的策略,给了叶兴盛很大的启发,叶兴盛依样画葫芦,并没有直接对虎晓丹发起“进攻”,而是采取迂回的办法,在一个天气晴朗的早上,买了很多高档礼品,去拜访虎晓丹的父母。虎晓丹是个孝女,讨好她父母,比讨好她更加重要!把她父母哄开心了,只要她父母开口,不愁虎晓丹不帮他!虎晓丹家在京海市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叶兴盛并不知道虎晓丹老家的具体位置,他只是记得虎晓丹当初提过那个小村的名字,然后就买了一张京海市地图,根据地图来找,竟然就让他给找到了。叶兴盛从市中心出发,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行驶了一百多公里,还一路打听,终于来到虎晓丹家。那是一个十分恬静、美丽的小山村,小村四周为竹林所环绕,左边还有一条河流过,河水凌冽,更有鱼儿游来游去。突然从都市的高楼大厦来到这里的青山绿水之地,叶兴盛仿佛走进一幅美丽的图画之中。虎晓丹家是一幢十分低矮的瓦房,裸露的石头上长满了苔藓,从门口看进去,瓦房的客厅里有一张简陋的饭桌和几张塑料椅子。虎晓丹父母都已经六十多岁,身体却都还十分健康,尤其她父亲,腰板挺得很直,身上的肌肉还很结实。只是,这个乡村汉子,脸上有些许乖戾之气,大概是赌博输钱多了,久而久之,心里的怨气就反应在脸上。好在,自从虎晓丹攀上副市长王照龙后,王照龙非但帮他还清债务,而且还每月定时给二老钱,这老头脸上才渐渐地有了笑容。否则,就他以前的臭脾气,见到叶兴盛,估计没好脸色,更别提招待什么的了。听说是虎晓丹的朋友,虎晓丹父亲就十分热情地将叶兴盛请进屋里,茶水伺候,嘘寒问暖,礼节还很周到。当叶兴盛给他递过去丰厚的礼物,这老头脸上就挂满了笑容,古铜色的脸笑起来,条条皱纹挤在一块,好像一块龟裂的树皮。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