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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翠霞问过黄永平，为什么要花钱收垃圾。&lt;/p&gt;

黄永平告诉她，自己所在的村子很穷，孩子们没有钱买练习本，他做为全村唯一一个到城里来的人，本着回馈乡亲们的心，在村里办了一个小造纸厂。&lt;/p&gt;

没有钱从树木开始做纸浆，就从城里收废纸，减少工序和成本。&lt;/p&gt;

“都是为了孩子们。”黄永平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满是温柔和坚定。&lt;/p&gt;

刘翠霞表示明白了。&lt;/p&gt;

第二天，黄永平得到了一大堆泡了一夜的纸浆。&lt;/p&gt;

刘翠霞兴冲冲地告诉他：“我也想替孩子们做点什么，早点泡成纸浆，他们也能早点拿到本子。”&lt;/p&gt;

黄永平脸色骤变，半天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其实，不是所有纸都能拿来做本子的，需要进行挑捡，这事就不麻烦你了，你把垃圾都给我就行。”&lt;/p&gt;

“哦……”刘翠霞点点头。&lt;/p&gt;

·&lt;/p&gt;

·&lt;/p&gt;

与此同时，有一个男人出现在钱倩面前，他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往那里一站，就与周围埋头搞研究的理工男们有天壤之别。&lt;/p&gt;

他自称省报记者，叫储泽君，听说物理研究所得到一台国内最先进的103型计算机，想对此做个专访。&lt;/p&gt;

所长对自己能抢到这台计算机也颇为得意，有心好好宣传一下。&lt;/p&gt;

顺便还想出一口对738厂的恶气，便请口齿伶俐的钱倩帮忙接待储泽君：&lt;/p&gt;

“好好跟他说说，我们是怎么排除机器突发故障，全力保障使用的！”&lt;/p&gt;

钱倩先向宣传口打听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lt;/p&gt;

然而，物理研究所的人竟然都没什么概念，只想把所里的功劳一裹脑地说出去，让钱倩把她知道的都告诉记者，“让人民群众也高兴高兴，知道祖国强大了。”&lt;/p&gt;

钱倩无语。&lt;/p&gt;

她知道在197x年后期，北大恢复招生时，只招两个专业：&lt;/p&gt;

标为绝密的核物理，标为机密的计算机&lt;/p&gt;

打游戏的计算机量产到全球都有，不算什么机密。&lt;/p&gt;

但真正用来做科研的计算机是什么水平，还有平时使用频率，用这些数据倒推，就可以算出每天计算量有多大。&lt;/p&gt;

进而判断现在需要用计算机的项目进度如何。&lt;/p&gt;

钱倩推说自己不是计算机专业的，不太懂，只知道每天要算“好多东西”，计算机使用“好长时间”。&lt;/p&gt;

储泽君没有放弃，他说自己要写的是一篇通讯，要跟踪报道，希望钱倩能配合。&lt;/p&gt;

钱倩借口出去上厕所，马上请所长向省报打听此人身份。&lt;/p&gt;

很快得到回复，储泽君确实是他们报社的，刚分配进单位，选题会上他说他要写一篇反应祖国在科技领域建设的专题通讯，分管领导同意了。&lt;/p&gt;

接下来的采访中，钱倩表现得如同一条社畜咸鱼，所有的问题她都能回答，但答得都似是而非，擦边而过，喊口号表决心的时候倒是非常确定。&lt;/p&gt;

钱倩索性用本子将他的问题都记下来，还让他确认，说自己回去之后好好确认了，等他下次再来的时候告诉他。&lt;/p&gt;

她顺便也打听了许多关于储泽君的事情，知道他从小饱读诗书，就想干一番大事业。&lt;/p&gt;

为了鼓励他多说，她拿出自己在表演行业混了几年的专业水准，望着储泽君的眼神里充满钦佩与仰慕。&lt;/p&gt;

储泽君对她积极配合的态度非常满意。&lt;/p&gt;

“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储泽君收起采访本，笑着说。&lt;/p&gt;

钱倩低头、抿唇，把玩着垂在胸前的麻花辫：“这……不太好吧。”&lt;/p&gt;

“这有什么，我们是革命同志，下班时间交流工作，谁想歪了，是谁心灵不纯洁！”&lt;/p&gt;

犹豫片刻，钱倩答应了。&lt;/p&gt;

说是交流工作，储泽君又问了许多关于她的问题，尤其是她家有什么人，怎么去的美国读书。&lt;/p&gt;

“你家里人真的很有见识，不像很多人家，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不需要读书。结果把有天赋的女孩子给耽误了。”&lt;/p&gt;

钱倩拐弯抹脚的问他对国内一些事情的态度，储泽君的回答比较激进，他认为国家不应该搞自主研发，太浪费时间和经费：&lt;/p&gt;

“直接拿过来，不是更省事吗？”&lt;/p&gt;

“可是如果我们不自主研发的话，像这次苏联直接把人都撤了，想再要，就没有了。”&lt;/p&gt;

储泽君非常自信：“我们国家一向与人为善，就算苏联不给，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国家呢，总有与我们交好的吧，从他们那里拿不就行了，苏联不也向其他国家购买专利吗？&lt;/p&gt;

哦，对，你不做我这行，消息没有那么灵通，我跟你说啊……”&lt;/p&gt;

他绘声绘色的描述自己所知道的消息，说苏联轻工业不行，全国国力都用来堆重工业研发：“你看，苏联不也是世界一极吗？”&lt;/p&gt;

“研发不如购买”的论调，一直到二十一世纪还有人在提，好在有死去的苏联做先例，这个论调只引来了群嘲。&lt;/p&gt;

现在钱倩一时也不确定这人是间谍，还是过于天真。&lt;/p&gt;

一直聊到饭店打烊，储泽君看了一眼时间：“哟，都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lt;/p&gt;

“好呀。”钱倩笑道。&lt;/p&gt;

储泽君本想送上楼，被钱倩婉拒：“给人看见影响不好。”&lt;/p&gt;

他便没有再坚持。&lt;/p&gt;

钱倩打开屋里的灯，过了一会儿，又将灯关掉，自己隐在窗帘后，往楼下看，已经没有人了。&lt;/p&gt;

她便大步向公安局跑去，刘翠霞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lt;/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