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瑞大约真的对陈当好上了心,为了陪她宁愿将公司的事都暂时放一放。生死是大事,何况陈当好在这个世界只剩一个父亲。他是想要陪伴她的,人在情绪脆弱的时候更愿意去依赖别人,他不是没有私心,他恨不能就在这个当口趁虚而入。
陈当好从小到大没有正儿八经的旅行过,只因没有那样的经济条件。他们出去了一个月,在每个地方停留的时间都不长,为了多见见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这其中季明瑞给她拍了很多照片,照片里的陈当好面若桃花,以往繁重的妆容也被卸下,她看着镜头,干干净净的一张脸,眼神清透。
很多时候,季明瑞会错觉般认为,陈当好是爱他的。
也许因为爱他,所以她慢慢的不再抗拒他的触碰和亲吻。这幻觉的滋味太美妙,以至于回陵山的那天,他心生无数惆怅。风华别墅依旧是他的地盘,被关回去的陈当好却定然没有在外面的欢喜神韵,两相矛盾的选择里,季明瑞还是忠于自私的自己。
他们回来的那天,立春已过。冬季说来漫长,却也是到了尽头。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季明瑞要赶回公司开会,并不打算下车,还握着陈当好的手,他靠近了去亲吻她的头发:“这几天我可能不过来,有事让齐姐或者梁子联系我。”
“嗯。”
“烟既然戒了就别再抽了。”
“……嗯。”
“学校那边再开学,我跟教授打个招呼,争取让你早点进电视台实习。”
陈当好不再吭声,只是静静点头,平静眼神里看不出情绪。她眼里没有厌烦对他来说已经像是恩赐,松开了手,季明瑞看她自己打开车门,一脚已经迈出车外,陈当好忽然回头,认真凝视他的眼睛:“明瑞,我记得你下个月要过生日了。”
季明瑞一愣,大概是没料到她会记得,往年的那一天,陈当好即使知道也什么表示都没有。他觉得受宠若惊,脸上还维持着刚刚的淡然镇定,轻轻点头:“嗯。”
“我给你准备份礼物吧。”
往年季明瑞生日,必然是要找个好点的酒店办上几桌,让平日里不怎么往来的商人高官,都能在这样的场合认识联络。而在这样的场面,吴羡作为他的正妻自然也是会出席的。看得出他眼里一瞬间的惊喜和为难,陈当好笑了笑,安抚似的在他手背上拍拍:“放心,小礼物,我也不会去打扰你的。”
她这么说完,扭头下车,季明瑞只觉得心裏暖意融融,当真是立春了。齐管家和梁津舸早已站在门口等候,目送着陈当好与他们会合,季明瑞才吩咐司机开车离开。看看日历,也已经三月,新的项目招标在即,他不在的时间里公司脚步确实比之前慢下来不少。心裏不知怎么的有了些压力,季明瑞深吸口气,闻到车厢里陈当好留下的香水味道。
生活总不是没盼头的,吴羡去世之后,陈当好便能名正言顺的到他身边来。
对那一天,他期待已久。
别墅里还是老样子,高高吊灯,富丽堂皇。墙壁雪白到压抑,小阳台的窗户打开了,春寒料峭自然也不会有人到上面去吹风。陈当好的行李箱自进门开始就被梁津舸拿在手里,不重,他单手就能将它轻松拎起。眼下别墅里的三个人都不擅于言谈,所以即便是久别重逢,也少了那么点热乎劲。
他们有多久没见面了呢。梁津舸望见她的第一眼,比脑子更早唤起记忆的是身体。她回来的时候穿了件驼色大衣,很保守的设计,连脖颈都被领子挡去大半。他站在门口,她走过来,他便自然低头,从她手里接过那个小巧的箱子。
只一眼对视,陈当好神色平静,他也一样。
手指从她手背上滑过去,还是一样的触感。时间让触感变得陌生,梁津舸不禁抿起唇,跟在陈当好身后进屋。
他期待夜色,期待天完全黑透,期待齐管家今晚身体不适早些休息。身体里的怪兽无时无刻不在撒泼,这怪兽只陈当好一人能哄好。他坐在桌前看她,看她慢悠悠的端起碗,再慢悠悠的夹菜吃饭,她动作自然的就像他们之间清清白白,将他的欲望衬托的分外不堪。
梁津舸低下头,不知怎么,心裏涌上些许失望。她或许并不思念他。男人不怎么丰富的想象力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他望着她,目光顺着她的下巴一直来到她的领口。梁津舸试图从她身上发现那么点痕迹,季明瑞留下的痕迹,他在某些瞬间会错乱的认为自己才是她名正言顺的男人,这感觉在最近疯狂折磨他,让他心力交瘁。
又或许痕迹不在脖颈,梁津舸的心思飞远了,脸色愈发难看。在他准备放下碗筷之前,腿上忽而有轻微触感,他下意识的抬头,对面的陈当好神色自若,正认真听齐管家讲面前这一道西湖醋鱼的做法。
梁津舸喉结上下翻动一遍,慢慢向后靠在椅背上,不动声色的低下头。桌布掩映着,桌子下面光线昏暗,陈当好今天穿了条肉色亮丝丝|袜,而此时此刻,她的脚尖就点在他小腿上,漫不经心的画着圈。
那些飘远的思绪重新回到梁津舸年轻的身体,沿着血液流动向某一处聚集。察觉到他的变化,陈当好状似不经意,朝他看一眼,眼神漠然,脚尖却换了方向,越发朝着他的大腿靠近。
陈当好有着让男人又爱又恨的浪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