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魔咒和泪水中决裂(1 / 2)

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我把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诉给阳生,顿时我们俩都觉得万分沉重。阳生和我都想不出好的办法帮助夏树,只好带着万分愁苦的心情暂时回家。

刚进门,我就听见客厅里传来电视机的声音。换好鞋子后,我走进客厅,夏树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可他好像根本就不关心电视里的剧情,整个人像冰山一样立在那里,脸色铁青。

难道这也是魔咒的作用吗?夏树连看喜剧片都不会笑了!

“你还知道回来吗?”夏树突然冷冷地开口,眼睛仍然一动不动地看着电视机。

我的心“咯噔”一跳,坏了!夏树说过不准我出门的,阳生也说过夏树不准我和他联系,结果我今天把夏树的禁忌全打破了,他现在肯定超级生气。我只记得担心他,忘记担心我自己了!

“对……对不起!夏树,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和阳生一起出门,我以后再也不会出去了。”我连忙低着头道歉,却感觉到暴风雨即将来临。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准你出门。你居然这么晚才回来,而且是跟一个陌生人。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夏树果然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大吼。

阳生怎么会是陌生人呢?不对,这不是重点,刚刚夏树好像说了他担心我!在他被咒语控制的现在,他还会担心我吗?

我无比欣喜地抬起头,却看见他迷茫的眼神。

“我担心你?我为什么要担心你呢?真是笑话。”夏树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对自己刚才说的话很不以为然。

我的心像被针扎过一样,隐隐地疼痛,更多的是自责。夏树不是这样的,他那么善良,一定是真的担心我的安全,但咒语却扰乱了他的心,把他所有的正面情绪都投注在美月的身上。再这样下去,夏树会变成一个极端冷血的人,甚至会变成美月的傀儡!

“夏树……”我焦急地叫了一声,见他没有反应,我又鼓起勇气继续说道,“我有话想告诉你。以后你离美月远一些,我觉得她有些奇怪……”

既然米烈不愿意帮我,我只能够靠自己的能力说服夏树远离美月了。

听到美月的名字,夏树的眉毛又纠结到一起,他开始细细地打量我,像是要看穿我这么说的目的。

“你在说什么?”我明显感觉到了他眼里的那股慑人的怒气,强硬的语气让我有些害怕。

“我说……”我深呼吸了一次,让自己有了一丝微弱的勇气,“你以后离美月远一些,尽量防备着她。至于原因……”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夏树毫不留情地冷冷打断了。

“我不想听见你在我面前说美月的坏话。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远离谁?倒是你,我不是说过不准一个人擅自出去的吗?竟然还和阳生去游乐园约会。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许你再去见阳生!”

如果换了平时,我一定会为他的霸道无理气得跟他大吵一架,可是现在,面对他冥顽不灵的态度,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这一切并不是他真实的想法,他才是最可怜的,不能够做最真实的自己,不能够控制自己的思想和意识。他越生气我就越自责,我什么都帮不了他,只能看着他被咒语控制……

突然,我发现他狠厉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怒视我的眼神也突然柔和下来。接着,他的手缓缓抬起来,轻轻地贴在我的脸上。

夏树他怎么了?我惊诧地看着他的动作,直到下一步,他的手指擦过我的眼角,留下一抹水痕。

眼泪!是眼泪吗?他看到我的眼泪,然后情绪就突然改变了!

就在我盯着他的手指出神时,他突然醒悟过来一般迅速抽回手,逃避似的躲开我的目光,转身走进了房间,只留给我一道惊疑不定的目光。

眼角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我忍不住绽放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夏树还没有完全被咒语控制!他还拥有自己的意识,那个温柔善良的他还在跟咒语对抗。我要对他有信心,也对我自己有信心,我一定会帮他战胜米烈的咒语!

为了保存体力,我变小了身体躲进小房子里,开始研究起打败米烈的作战方案。这时候,夏树的房门忽然打开了。透过房子的小窗,我看见他从裏面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遮遮掩掩的,有些不自在。

他慢吞吞地走到我的房子面前,也不看我在裏面干什么,就把手上的东西扔在我的房门外面,又转身走掉了。奇怪,他神秘兮兮地干什么啊?

我好奇地打开门,只见地上放着一床粉蓝色的有蕾丝花边的被子,上面还有些小碎花,带着别样的美丽。

我的眼睛立刻冒出了爱心,屁颠屁颠地跳出来对着被子狂流哈喇子,差点没有抱起被子狂亲了。

有蕾丝耶!看起来就很温馨的样子。

我伸出手摸着被子,柔软的丝绸触感透过掌心,渐渐地沁入我的内心,让我心裏感觉到浓浓的暖意。我抱着被子看着即将走进房间的夏树,衝着他大喊:“夏树,真的是太感谢你啦!”

说实在的,这个星期以来,我从来没有觉得他好过!

“天气转凉了,不多盖床被子,感冒了还要我来照顾你,我可没那么闲!”夏树别扭地说完,啪地关上了房门。

别扭又害羞的夏树回来了。他是什么时候想到帮我准备被子的呢?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跟美月约会,但还是体贴地帮我买了新被子,他还是关心我的,而且这种关心冲破了咒语的力量!

我更有信心了!我的主人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让米烈和美月的阴谋得逞呢?夏树,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全力帮助你,让你回到正常的生活!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爬起来,一边想着夏树会不会睡了一觉后又变回冷冰冰的样子,一边忐忑地从小房子里走出来。这时夏树刚好从房间里出来,打了一个呵欠,披上亚麻色的格子外套,头发散乱地垂在两侧,带着一丝零乱的帅气。

他一抬眼,就看见了飞在空中的我,对着我扬起一丝笑容,笑容里带着一丝平时难得一见的温柔,让我心裏一阵激动。

太好了!他还是正常的夏树!

而且更让我惊喜的是,他居然没有匆匆忙忙地出门,而是走到冰箱旁边,打开冰箱,拿出裏面的切片吐司面包放在桌子上,拿着牛奶走进了厨房。

只听见微波炉的声音在我的身边响了起来,不一会儿,“叮”的一声,又听见夏树在裏面“哐哐当当”地忙活了一阵子后就端着两个一大一小的杯子走了出来。

我飞进了餐厅,坐在桌布上。他把其中一个很小的杯子放在我的面前。杯子里装着温热的巧克力味牛奶,浓浓的香气在空气中散发出来,令我食指大动。

“好香啊,夏树,你好久没有和我一起吃早餐了!”我双手捧着杯子,幸福地仰头看着他。

“是吗?今天突然想在家里吃早餐。”夏树笑着把面包拿出来,用小刀切成面包屑放在我面前的盘子里,然后再低头为自己准备。

呜呜,正常的夏树真好。虽然他的性格有些别扭,但经过前几天惨无人道的生活之后,我现在无比喜欢正常的他啊!

“夏树,你今天不用提早去美月的家里接她吗?”我看了看墙上的时钟,顺口问道。

噢!我这个猪头!干吗没事提起美月啊?夏树要是听到这个名字,又被蛊惑了可怎么办?

“美月?”面对我小心翼翼的注视,夏树似乎有点茫然。

“没什么,跟美月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夏树,你快点吃吧,要迟到了哦!”我急忙转移话题。

“糟了,真的要迟到了!”夏树连忙两三口吞掉面包,慌张地端着盘子走向厨房。

就在他一只脚刚迈进厨房的时候,我听见了盘子落地的声音,清脆得如同响在心上。

“夏树,你怎么了?”一听这个声音,我就觉得不妙,连忙扇着翅膀飞进了厨房。

厨房里一片混乱,盘子碎片满地都是。夏树正蹲在地上,一只手靠着橱柜,另一只手揉着太阳穴,双眼静静地闭着,脸上带着痛苦的神色。

他的身体紧紧地缩在一起,像一个在夜色里迷路的小孩一般,双肩颤抖着想要寻找依靠。

“夏树,你怎么了?很难受吗?发生什么事情了?”看他那个样子,我被吓到了,飞到他的身边着急地问道。

“头……痛……”

夏树微微睁开双眼看着我,但是转眼又闭了起来。他艰难地说出两个字,刚说完双唇就紧紧地抿上了,扶住橱柜的手慢慢地滑动着,抓住了一旁的把手,紧紧地拽着,似乎拽着救命稻草一般。

“痛……”

又一个细微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溢了出来。

从近处我能够看见他的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细细碎碎的,在早晨的阳光照耀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传到了我的眼里。我伸出手担心地抚摸着他的脸颊,但是只能干着急,又无能为力。

“夏树,夏树,我应该怎么办……”我急得快要哭了,围在他的身边飞来飞去打转转。

他怎么会突然头痛啊?刚才,刚才他还好好的啊!

我在脑海里搜索着今天早上起来到底有哪里不对劲,难道是我刚才提到美月,让咒语再次把他控制了?还是咒语本身出现了什么问题?

我记得以前在精灵世界的时候,长老给我说过,控制人类心灵的咒语一方面是违反规定的,另一方面会出现很多副作用。难道夏树现在头痛就是因为咒语的副作用?

我很想用法术缓解他的痛苦,但如果我的法术和米烈的法术相冲,可能会让他更加难受。怎么办呢?

望着面前痛苦不堪的夏树,无能为力的我只能把身体变大,扑到他身边,抱住他的头,用身体的温度安慰他,给他力量。

“夏树,夏树,你千万不要有事啊!”我喃喃地说着,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蕾丝胸针,放在夏树的手里,“夏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这是我做的幸运胸针,虽然没有什么法力,但我相信它一定可以给你带来幸运的。”

他的手慢慢地握紧了胸针,像是努力抓住一个希望。看着这样的他,我的眼泪一颗颗掉了下来,为他的痛苦,也为我的无力。不知道是胸针真的起了作用还是别的原因,只见他慢慢地睁开双眼,表情也不是那么痛苦了。他抬起头缓缓地看着我,皱着的眉舒展了。

夏树真的好了吗?我的幸运胸针再次显灵了?

“夏树,你感觉怎么样?”我扶着他的肩膀问。

“没事了,不用担心。”夏树缓缓摇了摇头,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痛苦中走出来。

他扶着墙壁走回客厅,坐在餐厅的凳子上,什么都没说。我只能担忧地坐在他身边,手足无措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站起来,伸手抓过一旁的书包:

“快迟到了,我先去学校,厨房等我回来再收拾。”

“夏树,你还是请假吧,刚才你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如果在学校里又发作怎么办?”我连忙跑到他面前阻止他。

“你还真是乌鸦嘴,刚才我只是有点头晕,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夏树不耐烦地推开我,继续朝门口走去。

头晕?头晕会痛得满地打滚吗?

我板着脸再次拦住他:

“不行,你不准去学校,至少要留在家里观察一天。”

“笨苍蝇,你又不是医生,观察什么啊?快让让,快让让,我没时间跟你磨蹭了。”夏树真的像挥苍蝇一样把我挥开,打开了门。

可恶啊!他才刚恢复正常呢,又开始叫我苍蝇了。我见拦不住他,只好跑到餐桌边,把他刚才顺手放在上面的胸针拿过来,做最后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