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把她看了,也把她摸了,摸得她惊喘瘫软,热气腾腾地融化在了他手里。忽然短促地叫了一声,她被张嘉田拦腰抱起,扔到了大床上。
人在那软床上弹了三弹,她一边抬手去解衣服上那别别扭扭的小纽扣,一边轻声嬉笑着向里一滚,给张嘉田让出了地方来。
然后,她度过了天翻地覆、死去活来的一夜。
这个坏小子真狠哪,她想,合着这几个月攒的力量和心火,专等着这一夜对自己发泄干净呢!这怎么行?她这么细骨头嫩肉的,怎么扛得住他这样揉搓蹂躏?哭上一阵又笑上一阵,她攥了拳头捶他,张了五指挠他,管他叫哥哥叫爹,求他饶了自己,哭哭啼啼地说自己“要死了”。然而他不管,他气喘吁吁地压迫着她,反覆地进行炮轰与冲锋。
到了后来,她连着昏了几次,最后一次昏得长久,睁开眼睛时,窗外已经天色大亮。慢慢地扭过头,她没在枕边看到张嘉田的面孔。
张嘉田已经起床走了。
她也想起床,然而周身的关节像被拆过了一遍似的,不但酸痛,而且有点不听她的使唤,腰上、腿上尤其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小肚子深处则是抽抽着作痛。挣扎着依靠床头坐住了,她出了会儿神,心裏似是有很多事情要盘算,然而事实上又是什么头绪都没有想出来。
眼皮胀胀的,一定是睡眠不足,肿了眼睛。她抬手把面前的乱发向一旁拨了拨,举目打量这房内的陈设——她睡在这裏,仆人不便进来打扫,所以这屋子是华丽而又凌乱。平心而论,这屋子的豪华程度,完全比得过她在雷府的居所,她要是能在这裏长住下去,那就等于是重新又回到了那天上神仙一般的生活了。
只是,恐怕要难。
张嘉田太年轻了,升腾得又太快了,这样的人最容易张狂,把什么好东西好人都不往眼里放。她自认不是个坏女人,自认也可以贤良淑德起来,可这年轻气盛的张嘉田,能看出她的好处来吗?纵算是看出来了,又能把她这点好处往心裏放吗?
这么一想,她坐不住了。她不能总这么蓬头垢面地赖在被窝里发傻,万一张嘉田什么时候回来了呢?到时候他见了自己这个德行,还不得直接派人把自己扛回文县去?
林燕侬伸腿下床,忍着周身的不适,先把衣服穿了上。
她没在这屋子里找到洗漱的地方,只好推门向外望,结果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的马永坤。马永坤戎装笔挺,什么都没干,单是在院子里来回走。忽见她伸出了个乱蓬蓬的脑袋,他便停下来,对着她打了个立正:“您醒了?”
他对林燕侬素来是很客气,林燕侬也当他是个可信赖的人。对外,他是林燕侬的表哥,那么林燕侬也就把他这表哥认了下来。这时见院子里再没别人,她便唤道:“表哥,帮办出门去了?”
马永坤向她迈进了一步,再次立正:“是的,出门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
“那不好说。帮办临走的时候,留我在这裏,专门照顾您。”
林燕侬立刻把马永坤当了救星:“那太好了。你带我回我住的那个院子里去吧!”
马永坤答了一声“是”,然后后退一步,侧身向着院门方向一伸手:“请。”
林燕侬做贼似的,跟着马永坤回了小跨院。
进了屋子,她只觉眼前一暗,并不是屋子真阴暗,而是房内的家具都偏于朴素,少了那缤纷的颜色与光彩。转身对着马永坤一笑,她说道:“劳驾表哥给我找些水来吧,我早上起来,脸还没有洗一把呢。”说完这话,她又补了一句,“要凉水,你看我这眼睛,肿成桃儿了,我用冷毛巾敷一敷,消消肿。”
马永坤抬手向着墙上一扇房门一指:“那是浴室,有冷热水龙头和浴缸。”
林燕侬立刻笑了:“那太好了。”
马永坤转身要走:“我让厨房送早餐过来。”
林燕侬有心说两句好话拉拢拉拢他,可是精力实在不济,又知道马永坤对自己暗暗地爱慕,大概自己这好话不说也没关系,便笑了笑,放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