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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皇后指派了二等宫女桐梓陪着晏凌还有薇姐儿以及吴湘儿身边的百羚去后花园捉萤火虫,晏凌随口唤了绿萝一道。
本来想把绿荞也叫去,结果萧凤卿懒洋洋道:“你把婢女都带走了,谁伺候我?”
晏凌凉凉一笑:“我的人,你也敢使唤,真是出息了,行,都留给你,免得你噎死了。”
说完,晏凌跟在薇姐儿身后出了大堂。
一路上,晏凌都和薇姐儿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倒不是她不喜欢小孩子,只不过薇姐儿身份特殊,她可不想无端惹得一身骚。
“小婶婶,你怎么都不说话?”薇姐儿歪着小脑袋看晏凌,黑葡萄一样的眼珠亮晶晶的:“你是不是不想陪我出来玩?”
迎视薇姐儿清澈见底的眼睛,晏凌暗叹一声,抬手在薇姐儿头上揉了一把:“没有哦,本来小婶婶就是要出来散步消食的,你想捉多少萤火虫?小婶婶帮你。”
她知道吴湘儿对薇姐儿素来都有疏忽,虽然暗存警惕,晏凌还是不愿表露过多疏离。
薇姐儿大而明亮的眼眸轻轻一眨,孩子气地比了个环胸的手势:“我要这么多这么多!”
晏凌失笑:“好,就给你捉这么多这么多。”
薇姐儿主动牵起晏凌的手,拉着她快步往前走:“白天我就问过了,知道哪一处的萤火虫最多,小婶婶你快跟我来。”
缀在两人后头的桐梓与百羚互视一眼,桐梓的眼角余光落在了绿萝身上,百羚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
此时的华阳台依旧是语声喧阗的热闹景象,高座上的建文帝红光满面,因为众臣的奉承心情大好,凡是敬酒的臣子都来者不拒。
萧凤卿散漫地歪坐着,盯着上座醉生梦死的建文帝,目光泛冷。
这锦绣江山原本该是属于他父亲的,这盛世昌平的壮景,原本也该由他的父母坐享,如今却落到了一个恬不知耻的龌龊小人手里。
大楚的天下有一半是他父亲舍生忘死打下来的,厚颜无耻的萧鹤笙不但夺取了皇位,还鸟尽弓藏地屠杀了他父亲所辖的北境一族。
萧凤卿冷眼晲着建文帝红中透着灰败的面孔,攥着酒杯的手微微用力,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显露,他眯眸睇向晏皇后身侧的朱桓,心中恨意滔天。
目光再转向雍容华贵的晏皇后,萧凤卿又从她那双凌厉的凤眼间寻觅到另一个女人的影子,心底的恨不自觉更深了。
如果晏云裳当年没有设计迫害他父母,他与晏凌原先不必如此的。
“王爷。”耳畔,突然传来了白枫的声音。
萧凤卿侧眸,白枫朝贺兰徵的方向努努嘴。
远处,贺兰徵忽然提前离席,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长衫,长衫下摆颜色略深,显然是有人在上头洒了水。
萧凤卿错眸看向正襟危坐的吴湘儿,几不可闻地嗤笑了一声,这些后宅宫廷的争斗招数,十年如一日,早就不新鲜了。
白枫压低声音:“王爷,王妃那边真没事?”
萧凤卿满不在乎地勾起唇:“就算她真有事,本王也能把她干干净净摘出来,你急个屁。”
白枫讪讪退回萧凤卿身后。
萧凤卿悠闲自在地磕着瓜子,脸上始终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余光扫过贺兰徵空着的座位,眸色微深。
睿王喝高了,想到戌时还得赏月,晏皇后吩咐宫婢扶睿王下去休息。
过了一盏茶后,贺兰徵的身影还没出现。
萧凤卿的笑意更闲适了,看着吴湘儿的眼神越发幽冷,吴湘儿仍是怡然自得的模样,然而在萧凤卿的角度,却能发现她嘴角浅浅牵起。
果不其然,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桐梓冷汗涔涔,急匆匆地进了大堂,她惊恐地跪在地上:“皇上、皇后,小郡主……小郡主落水了!”
话音落地,满堂喧嚣霎时鸦雀无声。
吴湘儿腾地站起来,她面色大变,厉声质问:“你说什么?”
建文帝脸色骤冷:“把话说清楚,薇姐儿怎么会落水?薇姐儿现在如何了?”
桐梓的泪水夺眶而出,哭诉道:“小郡主……小郡主她是被宁王妃给推下去的!不过幸好,小郡主被闻讯赶来的小黄门救上来了,可是受了惊吓,这会儿正闹着要王妃过去看她。”
吴湘儿身子一晃,重重跌坐在椅子上,她恍恍惚惚地看向一旁的百雀,颤声说:“快,快扶我过去!快啊!”
百雀急忙搀扶起脚步发软的吴湘儿,吴湘儿整个人都是懵的,连路都走不动了。
见状,周侧妃忙在一边恭声道:“父皇、母后,请恕妾身跟姐姐先过去看看薇姐儿的情况。”
晏皇后叹了口气,面露忧色:“薇姐儿是本宫唯一的孙女,万万不能有半分差池,本宫随你们一同前去。”
晏皇后急急搭上了卉珍的手,作势要走。
建文帝勃然大怒:“晏凌为什么推明珠下水?”
从惊闻萧薇溺水那一刻起,所有人都心惊胆战,毕竟睿王膝下也就这么个落地了的孩子。
对于晏凌推萧薇落水的惊闻,他们更是不敢置信,萧薇只是几岁的稚童,晏凌既是她婶婶又没和她结仇,于情于理,都不可能下毒手害她。
晏衡沉吟片刻,看了眼同样大吃一惊的萧凤卿,忽道:“阿凌为何会无缘无故推明珠郡主下水,还请桐梓姑娘明言!”
“冤枉当朝亲王妃,这罪名可不小。”萧凤卿挑眉,冷冷道:“是不是你这做奴婢的犯了错就把责任推卸给宁王妃了?”
“奴婢没有!”桐梓失声辩解:“是小郡主亲眼目睹王妃与质子私会,王妃害怕郡主泄露此事,眼见着怎么哄郡主都不能让她守口如瓶,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就把郡主从拱桥推下去了!”
一语出,众人目瞪口呆!
无数道错愕惊诧的目光都有志一同地投向了正气凛然的萧凤卿,就连萧凤卿本人亦是深感匪夷所思。
建文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阴森森地瞥向桐梓,一字一顿道:“你说晏凌和贺兰徵私会?”
忠国公夫人环顾四周,恍然大悟:“怪不得贺兰质子一直没回来,原来是……”话语一顿,她扫了眼萧凤卿,以袖掩嘴,到底没敢说下文。
慕容妤低声轻笑:“这孩子莫非是灾星转世?怎么三天两头就和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扯上关系?国公爷,咱们要不抽空给苏眠上柱香,让她好生保佑阿凌。”
晏衡不悦低斥:“你少说两句!”
晏皇后蹙眉,冷厉地看着桐梓:“百羚呢?”
“都怪奴婢,宁王妃的婢女绿萝半道被蜜蜂蛰伤了,奴婢就送她回去休息,只留着百羚姐姐照顾小郡主,等奴婢赶过去的时候……”桐梓哭的不能自已:“百羚姐姐也掉到了水里,救起来就已经没有呼吸了!”
闻言,一众人等全傻眼了。
宁王妃跟质子躲在山庄私会,被撞见了居然还企图杀人灭口,这可真是骇人听闻!
群臣的家眷中也有人交头接耳,因此刻寂静,建文帝将那些闲言碎语听得一清二楚。
建文帝面皮抖动,咬牙切齿。
“又是这个晏凌在惹是生非!自从把她娶进皇家,就没一日消停过!晏衡,你到底是怎么教女儿的?!”
“皇上息怒!”晏衡沉声道:“微臣的女儿即便并非正儿八经的名门闺秀,她的品行也绝无瑕疵,还请皇上明鉴!”
朱桓目露悲悯,唏嘘道:“宁王妃这……何至于斯……”
萧凤卿上前两步:“父皇,儿臣绝不相信阿凌是那种水性杨花不择手段的女人,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还请父皇移步调查清楚。”
太子也跟着出声劝道:“是啊,父皇,反正我们都要去探望明珠,不如一并将这事给料理了,儿臣也觉得其中定有隐情,七弟妹绝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女子。”
他已经把探查孟氏死因的案子托付给晏凌了,倘若晏凌有任何闪失,那他到最后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晏凌绝对要保住。
晏皇后款步走近盛怒的建文帝:“皇上,您若想治罪还是眼见为实比较好,既然他们都力保晏凌,不妨我们就遂了他们的愿。”
“如若果真是误会一场,也算恰好还了晏凌的清白,如若桐梓所言非虚,那么……”晏皇后笑笑,话锋陡然一转,眸色骤寒:“臣妾赐下毒酒,也不算师出无名了。”
这话一出口,在场人都不禁心头一凛。
晏皇后的意思很明白,假如晏凌真的做了不守妇道的事,死路一条是跑不掉了。
念头闪过,众人瞥向萧凤卿与晏衡的眸光都饱含各种意味,同情有之,更多的是兴味。
慕容妤事不关己地笑笑,苏眠的女儿红杏出墙,这消息真令她振奋,即便是被人栽赃了,也只能怪她自己不走运。
朱桓温声道:“皇上,眼下既然宁王妃的事情已经闹开了,这儿有这么多人,倒不妨让他们一起做个见证,以正视听,这样也能避免有人妄自猜测从而扭曲真相。”
建文帝觉得朱桓字字句句都在理,毫不犹豫就应下了。
吴湘儿这时没心情幸灾乐祸,她满脑子都是薇姐儿,纵然再怨恨薇姐儿害她没了生儿子的盼头,终究薇姐儿也是她唯一的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