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畅行无阻,一踏入玫瑰园,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玫瑰园里,他的妻子和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一起蹲在花丛中,软声细语着,他们的肢体并无任何不妥的亲密,但是,两个人互动的眼神里,有着不容错认的暧昧与默契。
无法克制,一股愤怒的杀倔蓦地在夜箫胸膛中窜起,他握紧双拳,用尽全身力量才没让自己当场发飙。他将自己的身体隐入暗角,望着他们亲热的画面,如同有一根针在心底刺戳。
他的信任被背叛,他给予的自由居然给了他们发展的空间!
这都是他的错!
他妈的!他想杀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他并不陌生,见过二次面,每一次都象刻意的安排一样。
原来对方这样若有若无的挑衅,是因为看上了他的妻子!
他握紧的双拳在双侧整个压抑的颤抖!
绝不能容许!
绝不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
他的妻子,不知道和那个俊美的男人低头说了什么,然后礼貌、微笑的起身离开。
他从暗角里步出,踏着地上玫瑰凋谢的花瓣,一步又一步的靠向那个男人。
他的表情阴冷,每一次准备杀人之前,他的脸上总是呈现这样的表情。
这一次,也一样。
缓缓的,他举起黑洞洞的枪。
背对着他蹲着的男人,脸上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剪刀“喀嚓”一声,带着厚实白色棉质手套的男人将绿玫瑰一刀从茎部剪了下来。
“回过头来!”沉声的,夜箫发出命令。
他不杀背对着他的人。
更加不杀,故意背对着他的人。
缓缓的,手执着弥漫着象征自然纯真的绿玫瑰,纪寻回过身来,一派悠闲,与夜箫的冷、夜箫的阴霾形成鲜明的对比。
“齐夜箫,你就这么点格调?”面对着指在他眉宇间的手枪,纪寻连一丝的害怕也没有,反而唇角扯动浓浓的讽刺与不屑,“莽夫!”他的眼角已经描到乔翎端着水果茶,步入长长的走廊。
夜箫的鹰眼微眯,他明白对方在拿话来激他。
无视黑洞洞的枪口,纪寻阴郁的目光缓缓切过那朵绿玫瑰,挑衅的格在夜箫胸前,“绿玫瑰的花语,爱情长存。无论是生是死,你阻挡得了一次爱情?阻挡得了第二次吗?!”
他希望夜箫能狠狠的失控,狠狠的揉捏这朵绿玫瑰,那么……绿玫瑰花瓣的毒汁就会迅速进入他的肌肤……
对!组织要的是夜箫,他要的更简单,他只要夜箫死!
面无表情,夜箫审视着他。
面前的男人,比他想象的心机要更深重。
绿玫瑰?以为他对花没有研究,就不识毒性?太小瞧他了!
对方越是这样,他越要堤防落入圈套。
平稳了心情,夜箫正准备收回手里的枪。
突然,身后一声惊呼。
“夜箫!住手!”伴随着一声惊慌失措的娇喘。
他的心一沉。
在他的眼皮底下,纪寻带着讽刺的微笑,将绿玫瑰背手扔在身后的花丛中。
仿佛,他刚才如毒蛇一样的阴狠的心情全复不存在。
他将自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被害者”。
“夜箫!”乔翎急喘着,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枪,“你这是在干什么?!”
他居然拿枪指着凯文……真的疯了!
“凯文是我的朋友,夜箫你别这样!”他的面无表情和无动于衷吓到了她。
感觉到了茶色微缩的眼瞳内压抑的怒气,仿佛快要沸腾了一般。
“夜箫!你不许野蛮!”她无计可施,只能张开双臂,挡在纪寻的面前,堵住那黑洞洞的枪口。
天!……千万不能开枪……
野蛮?看来在她的心裏,他是越来越禽兽了。
夜箫的唇角冷淡的微扬,仰视着面前一脸挑衅与得意的俊美男人。
他赢了!乔翎现在的举止维护得就和母鸡护小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站在他们面前的他,反而更像一个破环者,一个好象得不失心疯的破环者。
故意忽略心头尖锐的疼痛,夜箫除了那双燃烧着熊熊烈火的茶色眼瞳,脸上的表情依然毫无波动。
枪慢慢垂了下来,敞开的玻璃门吹进的微风,让整个空气弥漫在浪漫的玫瑰花香中,夜箫觉得很可笑,这一切的一切,真的很可笑。
三天前,当他缉拿那个王妃时,那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也是怀着这样坚韧的眼神,挡在她的情人面前。
可惜,那个男人是个孬种,空有一身武功,却没有任何胆识。
三天后,这样的场居然在他的妻子身上上演。
他不得不承认,眼前俊美的男人比那个王妃的情人强太多了,起码,他看着他的眼神,没有一丝飘忽与惧色。
但是,越是这样,越显得,他夜箫只是一个局外人。
就好比那一日,他举着枪,面对眼前陌生的男女,感觉,一模一样。
就好象,今天的他,也只是在出任务一样……
“乔翎,你是我的妻子。”他这样,冷声提醒她。
其实,他想提醒的是自己?她是他的妻,他有权利去要求她忠诚。
她伤到了他?张张嘴,她想解释,所有的话,却象没入了胸口一样。
夜箫,我和凯文没什么!我们只是朋友,只是朋友而已!
这么简单的话,解释起来为什么却这么难?
心与心的距离,象隔着千山万水,无法跨越,连解释也会变得苍白、无力。
他们是夫妻吗?如果是,为什么沟通会这么困难?为什么彼此会这么不了解?为什么会觉得,只觉得对这样的现状,无力、毫无反抗的能力。
他和她这是怎么了?或者说,他们之前从来没有开始过,又何来怎么了?!
他与她,眼与眼,相对着,却无法交流。
这是一种悲哀,心与心从来没有靠近的悲哀。
“乔翎,你是我的妻子。”只是,他这样重复,有了这样的身份,仿佛他才拥有了命令她的权利。
低着头,她轻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