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伤害我？

我疑惑地蹙起眉头，记忆之湖微微晃动着。

海凌的话中之意，难道是指过去伤害我最深的是棠歌吗？

怎么可能呢？

“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海凌这么恨棠歌呢？”我讷讷地问海凌，望着面前在晚风中轻拂的金色中发，闻着在夕照下清幽沁脾的鸢尾香气，想着棠歌和海凌的对峙，心情仿佛灌了铅，沉重得往谷底坠去。

虽然海凌和棠歌是一直被大人拿来对比竞争的“宿敌”，但毕竟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两家大人交情也不错，他们怎么会把关系弄得如此恶劣呢？

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如果以前我不认识他们，那么今天他们也不会因我而互相攻击了吧？

“那是过去的事，我不想再谈。”海凌整个人一僵，淡淡地回我，摆明了不愿再说和棠歌相关的事。

海凌背着我出校门，把我从背上转移到停靠在旁的车里，吩咐司机开车回家，面容一直紧绷着，蓝眸犹如深海般清冷。

在车厢内暖黄色灯光的照耀下，海凌的表情并未因此暖和起来，清俊的五官好像凝上了一层千年不化的寒冰，散发出令人胆颤心惊的寒气，可见，我提棠歌让海凌有多么地不悦。

“所以，海凌就隐瞒了我记忆中棠歌的存在吗？”

即使理智一再提醒我，别在海凌面前提棠歌煞风景了。但是，在感情上，我控制不住自己追根究底的渴望。

因为记忆的缺失，我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海凌和棠歌的争锋相对，陷入迷雾重重的大森林，让我寻回记忆的决心也越来越强烈，无法再顾忌海凌的感受了。

海凌怔住，痛苦之色在幽冷的蓝眸一闪而过，漠然的表情有一角皲裂，变成了惶然。

“菲菲。”海凌缓缓地伸出手，习惯性地抚摸着我长长的发，声音有些低哑，“你在怪我吗？怪我没有过去的一切都告诉你吗？”

“我不怪海凌，我只是不想忘了过去重要的回忆。”我轻轻地摇头。

当棠歌再次出现在我生命中，我就无法再对他视而不见了。

我想知道在我那一片记忆里，棠歌究竟有多重要，为什么海凌要这么努力地抹杀他的存在呢？

“菲菲，那些都不重要了。”海凌顿了顿，突然张开手臂把我揽进他的怀里，在我耳边低低地喃语着，“菲菲只要留在我身边，什么都别想，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不想失去菲菲，一点都不想让菲菲离开我。”

“真的不重要吗？”伏在海凌微微颤抖的胸膛，听着他杂乱无章的心跳，仿佛在告诉我他的惶恐和不安。好像我恢复记忆就会离开他似的，所以他一直在害怕，害怕得不愿意我去想过去。

“对我来说，那些都不重要，现在菲菲能和我一起才是最重要的。”海凌捧起我的脸，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我，蓝幽幽的瞳孔闪烁着惊慌的波动，声音似乎也在努力地压抑着恐惧，沙哑得请求着我，“菲菲，为了我，别再纠结棠歌的事情，我们都忘了他，好吗？”

没想到一向骄傲冷峻的海凌，会用这样的口气请求我！

我大受震撼地睁大了眼睛，突然明白了他一直患得患失的原因。

从我失忆的那一刻起，他就在担心着我恢复记忆会离开他，即使我在他身边，他也从来没真正安心过。

究竟是为什么呢？

难道过去的我，一点都不喜欢海凌吗？

还是，过去的我更喜欢棠歌，是和棠歌在一起的呢？

我想不起来，只知道当我再见到棠歌，明白了棠歌为我所做的一切，我就无法再自欺欺人地躲在海凌张开的羽翼之下，心安理得过我的新生活，云淡风轻地把过去抹杀掉。

海凌，对不起，我不能再忘了棠歌……

“海凌，给我点时间。”我低下头，窝进海凌的怀里，不敢正视他，只能以这种方式来逃避他的请求。

海凌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抱着我。

车厢内一片寂静，空气中弥漫着清冷的气息。

我一言不语地依在海凌怀中，一整天的惊涛骇浪冲击得我满身心的疲惫，全身的细胞都发出了抗议之声。

慢慢地，我在海凌的怀中闭上了眼睛，陷入了睡梦里，脑海中依然汹涌澎湃着现实与过去的种种冲突。

大魔王啊大魔王，这样折腾我，你一定很有成就感吧？

但我绝不会向你投降的，我要从你手里把记忆夺回来的，还给棠歌……

喧闹着开学日，翔明中学的校园内正因为某个游戏而沸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