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忽的声音触动了陷入昏迷的少女,犹如回光返照,紧闭的眼皮抬了起来,视线变成了血红色,映入眼帘的是浑身是血的少年,绝望揪住了她的心脏,眼前的画面变成了噩梦的根源,占领了她所有的反应神经:“棠歌!”
最后一丝意识在她惨烈的叫声中,灰飞烟灭。
她和他的世界就这样毁灭了……
“棠歌!”
我尖叫着从恶梦中醒来,双手攥得紧紧的,指甲掐进了掌中,但毫无知觉,所有的意识仍停留在那个梦中,全身的神经都被恐惧的蔓藤攀缠着,心跳都缓慢下来。
棠歌……我不要这样和棠歌分开……
棠歌……我不要我们的幸福就这样被毁掉……
棠歌……不要离开我……
“菲菲!”耳边传来担忧的声音。
用夹板固定的左手臂缠着绷带吊在脖子上的海凌,倏然窜进了我的世界。
我眨了眨惺松蒙胧的眼睛,目光慢慢地聚焦在海凌脸上的青紫和擦伤,失去意识前的画面闪过我的脑袋,我猛地清醒,反射性地从床上跳起来,揪着海凌没受伤的右手,慌张地问:“海凌,棠歌呢?”
我、棠歌、海凌在路边纠缠被八卦记者逮到,为了摆脱八卦记者的穷追猛打,海凌加速行驶撞到东西,而后面八卦记者的出租车也追尾撞上海凌的车,棠歌就像梦中一样浑身是血地抱着我没有放开手……
这次,棠歌用他的身体帮我挡住了所有的危险,奋不顾身地保护着我,而血腥的画面刺|激了我,记忆之湖再度被唤醒了,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个海凌隐瞒的真实棠歌无法开口的意外,以噩梦的形式在我记忆的空白处复活了,拼上记忆拼图里最惨烈的一片。
我也豁然明白,为什么以前做到和棠歌两个人的梦时会从美梦变成噩梦,断以各种匪夷所思的形式分开我和棠歌,重复着我和棠歌的分离……
承载着幸福的摩天轮,原来就是我噩梦的根源,磨灭了我的回忆,毁了我和棠歌的世界。
海凌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仔细地打量了我许久好像在确认我的身体状况,冷峻面容的神情越来越复杂,海蓝色的眼眸闪烁不定,声音暗哑低沉:“菲菲昏迷了很久,还好都没有受伤,医生说醒了就没事。”
“海凌,快告诉我,棠歌呢?”
海凌的答非所问,让我的神经一根根地紧绷起来,不详的预感犹如阴云在我心头密布,脑中闪过车祸时棠歌受伤的画面,心悬了起来。
“菲菲,这一次,是我的错。”海凌长长的睫毛低垂下来,痛苦在蓝眸上蔓延,自责地嗫嚅着,“我把你们卷进危险里了。”
“海凌,棠歌到底什么了?”海凌的避而不答,渐渐地瓦解我紧绷的心绪,惶然不安在四肢百骸间窜开。
我急切地想知道棠歌现在的状况,却又怕听到会让我崩溃的消息,脑子里一片混乱。
“菲菲,我很抱歉。”海凌闭了闭眼睛,惨然地看着我,“棠歌手术后没有醒,,医生说他还在危险期,现在加护病房里。”
轰!
有什么东西在我脑中炸开了,扯痛了通往心脏的那根神经!
棠歌没有醒!危险期!
我好像回到事发时那片肆虐的暴风雪中,全身不可抑制地颤抖着。
“棠歌!”我踉跄着脚步,推开了面前的海凌,跌跌撞撞地冲出病房,揪住走廊里的护士,“告诉我,加护病房在哪里?我要见棠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