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健体内所酝酿的能量立即沸腾而起，通过彼此凝视的目光进入了顾老城的脑海意识之中。顾老城的脑海中多出了一副奇妙的图案，慢慢地化作了一颗椭圆形的细小种子。这颗种子悬停在空荡荡的世界中，仿佛散发着无穷的魅力。“啪。”种子在虚空中爆开了，但是，它并没有消失，而是在原地开始发芽成长。就像是将时间加快了一百倍，一千倍般，方健可以感应到这种子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生长着。仅仅是转眼间，就已经变成了一颗小小的树苗。虽说这树苗距离参天大树还有着遥不可及的距离，但方健知道，只要它得到足够的养分和时间，那么它终究会有着长大的一天。此时，在那依旧雏嫩细长的枝干上，有着一丝丝电光缭绕不散，这颗小树也仿佛变成了一颗电树。而在那无穷的电光之中，更是有着无数图像来回播放。空难之时坠机的一瞬间，海市蜃楼世界中两个飞行器相撞瞬间等等。总之，一切在飞机上经历过的可怕体验，似乎都可以在这电闪雷鸣之间找到。方健缓缓地闭上了眼，切断了彼此间的精神联系。然后，他转身道：“老爷子恢复得很好，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哦……”他看似随意地叮嘱了一句，道：“老爷子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尽量不要再让他想起害怕的事情。”“是，是，我一定会照顾好我爹。”顾兴宇点头哈腰地将白大褂送了出去，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送出去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魔鬼。转头，顾兴宇脸上堆满的笑容尚未完全消失，就看见顾老城一副呆滞的模样令人心悸。“爹，你没事吧？”顾老城的身体突然一颤，他按着自己的胸膛，眼眸中流露出惊骇欲绝之色。“飞机，飞机……”“飞机？飞机怎么了？”“飞机要坠落了！”顾老城突然大吼了一声，那声音鬼哭狼嚎，好似杀猪烹狗，让人不寒而栗。在他的脑海中，突然间浮现出了一幕幕让他惊骇欲绝的影像。他仿佛再次回到了飞机上，又一次看到了那雷电轰鸣，将机翼砸出了一个大洞的情景。而且，他竟然再度体会到了那飞机迅速下坠之时的恐怖感觉。这一刻，他好像又一次经历着那恐怖至极的感觉，似乎死亡已然触手可及了。顾兴宇脸上的笑容迅速地转变成了惊愕之色，他看到顾老城摸着胸口，突然间脸色发白，就连身体也是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站立不稳而跌倒。他立即扶住了老爹，惊呼道：“爹，你醒醒，醒醒啊！”顾老城的身体依靠在儿子的身上，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他惊骇地看了眼四周，终于是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摇着头道：“没，没什么。”不过，他口中说着没事，脸色却是颇为苍白，而且身体还在瑟瑟发抖。他对记忆中的影像并不陌生，特别是由此带来的恐惧感，更是如此的真实。他本来以为，这段记忆应该早就忘记了，可此时突然出现，不仅仅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而且还将他吓得魂不附体。方健缓步而行，虽然听到了身后那恐怖至极的惨叫声，但他的脸上和心境都是波澜不惊，没有丝毫的波动。前方走来四人，他竟然认识其中三个。沐雪，岳大壮以及在飞机上与他们有所交集的那位漂亮空姐。除此之外，还有着一位中年男子，在此人的身上，方健感受到了一股极为熟悉的味儿，这种味儿他从沐叔叔和沐雪的身上感受过无数次，所以他立即猜出了对方的身份。不过，方健依旧是不动声色的走着，与他们错肩而过。沐雪的脚步迟疑了一下，转头瞅了眼那白大褂的背影，总是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沐警官，怎么？”“哦，没什么。”沐雪收回了目光，道：“我们去找顾老城吧。”回到医生办公室，将白大褂和帽子放回原地，取下一次性口罩塞入裤兜之内，重新穿好T恤。做完这一切，方健又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了。这一次，他并没有惊慌失措，虽然心中依旧有些惊恐，但他已经隐约的猜到了真相。你，是谁？不是你，是我。我？对，你是我，我是你，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不对，我和你怎么会是一个人。我们差得太多了，而且……你还会变身？喂喂，你怎么不说话了？突然，无数活跃的思绪蜂拥而至，仿佛一瞬间填满了他的脑袋，让他头痛欲裂。方健龇牙咧嘴地捂着脑袋，好半晌才有些适应。现在的你太弱了，慢慢成长吧……那声音越来越小，渐趋于无。方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感受着刚才受到的思绪冲击，慢慢地有了一丝头绪。多维空间的交融，让他和海市蜃楼世界的大能者产生了意念上的碰撞，从而让彼此都获得了对方的部分记忆和能力。方健虽然没有啥超能力，但那位大能者有啊，而且他的精神力量强大无比，在彼此碰撞的那一瞬间给方健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巨大好处。但可惜的是，方健孱弱的身体无法承担这些好处所带来的巨大压力。所以，大能者传递过来的强大精神力量和大部分记忆形成了一个奇异的人格，并且处于一种半封印的状态之中。脑海中诡异的声音，取代自己对身体的掌控，以及性格上所发生的突然变化等等，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完美的解释。自己的体内，果然有着一个第二人格。不过，洞悉了第二人格秘密的他，并不会担忧第二人格彻底取代自己。因为正如他所说的，他们本就是一体，最多就是融合，而没有取代的可能。而且，第二人格的出现对他的身体会造成巨大的负担，偶然出来透透气没问题，但想要长时间掌控，那就是自寻死路，活得不耐烦了。摇了摇头，方健收拾心情，再度朝着33号病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