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明天就是营养学大会了。”电话里，姜雄兵的声音充满了洋溢的热情：“你做好发言的准备了么？”“姜教授，这样的会议我从没有参加过，发言的环节就算了吧。”方健推辞道。“不发言？这怎么行？”姜雄兵皱紧了眉头，道：“营养液是你搞出来的，我……哦，我们学校也沾了光，你这个主要人物不发言，还有谁能登台啊？”“姜教授，您就可以啦。”方健微笑着道：“您的声望完全符合登台要求，一切就拜托您了。”“小方，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登台么？”“登台太麻烦了。”方健实话实说：“我还是宁愿多做多积累一些治疗经验，或者是多做几组试验，或许还能发现什么新药呢。”他这句话落在别人的耳中，似乎是有些狂妄和虚伪，但对方健自己而言，却并没有半点虚假。区区营养液而已，真的没有被他放在心上。这东西虽然也能够带来经济效益和一些声望，但若是与帕金森的特效药相比又如何呢？更何况，方健的未来，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一种特效药。“呵呵，你的愿望是好的，但是想要发现新的化合物和找准靶点，那就是……很难很难了。”姜雄兵迟疑片刻，语重心长地道：“小方啊，有时候还是脚踏实地的好。”“谢谢姜教授提醒，但我还是想要试一下。”姜雄兵怔了半晌，道：“好吧，明天我会上台，不过你也要参加会议，打扮得稍微正式一点啊。”方健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姜雄兵则是微微摇头，方健这小家伙，竟然放弃明天的登台发言，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不过，这对他而言，也算是一件好事，因为这个事情即将落到他的头上。虽说姜雄兵教授已经不止一次登台发言了，但是参加这样的会议，依旧能够让他拥有更高的名望。“教授，您要的资料拿来了。”庄吉走了进来，将资料放在桌子上。姜雄兵缓缓点头，道：“庄吉，你明年就要毕业了吧。”“是的，教授。”庄吉小心翼翼地说着。在学校这个大环境中，导师的权柄是很重的，能否毕业，几乎就是导师一言而决。“毕业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庄吉想了想，道：“我服从老师的安排。”“好。”姜雄兵满意地点头，道：“我是实验室还缺人手，你暂时帮我管好实验室，我再推荐你留校做一个讲师，一步步来。”“是，谢谢教授。”“哎。”看着老实勤恳的庄吉，姜雄兵突然叹了一口气。庄吉立即问道：“老师，您有什么心思？”姜雄兵摇着头，道：“方健你见过的。”“是的，他可是一个天才。”庄吉的眼眸微微发亮，想起了与方健共事的那段日子。一个尚未毕业的学生，竟然能够捣鼓出这样的营养液，真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而且，听说方健第二次借用实验室的时候，还搞出了一个新的东西呢。姜雄兵缓缓地道：“方健确实是一个天才，但却是有些好高骛远了。呵呵，他弄出营养液之后，所想的并不是如何将其发扬光大，推广到所有病人的手中，而是想要继续研究。哎，研究这东西大家都知道，并不是搞基建，投入和收获未必就能获得正比。”庄吉张了张嘴，但却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话。姜雄兵却是谈兴正浓，自顾自地道：“方健的运气是很好，但第一次能够成功，并不代表每一次都能成功啊，他现在不借这股风推广，等以后失败了就借不到喽。”庄吉终于忍不住了，低声道：“教授，我听说方健又研究出了一个新的化合物？”姜雄兵一怔，不由得愣住了，面色也是变得古怪起来。没错，方健在营养液之后，确实是又捣鼓出了一个新的东西。那是一个全新的化合物，而且针对的靶点是所有人为之束手无策的帕金森综合症。虽说具体的研究现在还没有结束，但据说已经正式进入了动物实验阶段。这件事情还是他亲手参与的呢，他甚至于亲自动手撰写论文，想要投稿最顶尖的核心期刊。嗯，这里最顶尖的意思，并不是局限于国内，而是指全世界范围。瞥了眼庄吉，姜雄兵默不作声。庄吉心中暗叫不妙，自己是不是得罪教授了？他连忙低下头，紧闭嘴巴，一个字也不说了。良久之后，姜雄兵终于是长叹一声，道：“庄吉，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总是充满了幻想，以为努力一定可以获得收获。”庄吉连连点头，但想想似乎有些不对，于是连忙摇头，再想想还是不对，于是瞠目结舌，真不知道应该有如何反应了。姜雄兵看着他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终于是哈哈大笑，道：“你啊，还是太年轻了。”他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方健是接连研究出了两个好东西，但说实话，那第二个化合物目前看来虽然表现的很好，但是在真正成药之前，任何人都不敢保证，它就一定可以成功。”“是，教授高见。”庄吉松了一口气，连忙拍起了马屁。“再说，方健已经接连搞出了两个好东西，就算他真的是洪福齐天，身上的好运也应该用得差不多了。”说到这儿，姜雄兵也是忍不住有些唏嘘了。天下间搞药物试验的人不知凡几，但科学研究这玩意，其实就是一个试错的过程。要在无数的错误之中，找到那虚无缥缈的正确，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绝大多数的人投入无数的金钱和精力，但最终依旧是一无所获。而像方健这样，在短时间内搞出两种好东西的情况，那就是相当的罕见了。可是，这样的好运又岂能长久地维持下去？不懂得见好就收，方健果然还是太年轻了。或许，再等几年，当他将所有的金钱财富和热情都消耗干净之时，才能够领悟自己的深意吧。但真的到了那时候，不知道方健又会落魄到何等程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