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方健却是轻轻一笑，道：“楼主任，我确实是二院神经内科的实习生。”楼云华张口结舌，脸色在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他依旧不愿意相信，方健是凭借实习生的身份坐在这儿的。这小伙子，肯定有着什么特殊的资格，否则主办方就算是一个猪脑袋，也不可能将他的铭牌放在此地。不过，卡洛斯的反应就有些不同了。他虽然是一个混血儿，并且在华国居住了一年，但对于华国那错综复杂的人情世故却依旧不算太了解。“方医生，你觉得，你有资格坐在这儿么？”卡洛斯昂起了头，骄傲地说着：“在我们国家，医生们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实习生不应该……那个，堂，堂之地坐在这里。”楼云华等人朝着他瞥了眼，方健更是露出了一丝笑意，道：“不是堂之，是堂而皇之。”“啊，没错，就是堂而皇之。”章飞逸突然开口，道：“卡洛斯医生，我很尊敬赫曼纪念医院，那是一家伟大的医院。”卡洛斯眼眸微亮，轻轻点头，道：“谢谢。”“不用谢。”章飞逸笑道：“但是，我觉得，赫曼医院的某些医生，却并不具备良好的素质。”“啊，什么？”卡洛斯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对方是在讥讽自己。章飞逸指了一下方健，道：“方医生虽然还没有毕业，但是他在医学上的研究成果却是有目共睹的。”楼云华和卡洛斯疑惑地看着方健，眼中写着满满的“不信”两个大字。一个实习生，就算是天赋再好，大不了就是提前成为某种不太重要的手术一助，或者是二助罢了。至于主刀，或者是参加重要手术……那基本上就是属于妄想了。而章飞逸说什么？医学上的研究成果？您确定没有用错词汇么？章飞逸轻笑一声，道：“方健应该会在大会上登台发言，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楼云华和卡洛斯愈发地惊讶了，而此时卡洛斯也明白过来，这个小家伙应该不是一个普通的实习生了。方健无奈一笑，道：“章主任，我不会发言了。”“啊，什么？”“我让他们取消了。”“为什么？”章飞逸一脸的惊讶，道：“姜教授说，这个营养液是你发明的，难道你不去介绍么？”“我不会上台。”方健双肩一耸，笑道：“姜教授会帮我解说。”“营养液是你发明的？”卡洛斯瞪圆了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而楼云华则是讶然地看着方健，片刻之后，他突然轻笑一声，道：“章主任，您是在开玩笑吧。”此时，距离大会正式开始的时间还早，很多人并未到来或者是尚未入座。但是，卡洛斯的那句话却依旧是将几个有心人给吸引了过来，他们停止了交谈，用着好奇的目光看着这四个人。方健暗叹一声，他确实是不想出什么风头，但如果卡洛斯真的咄咄逼人，他也不会一味退让。章飞逸默不作声地从随身携带的皮包中翻出了一本杂志，道：“楼主任，您看看吧。”方健一看封面，就知道这是刊登了自己那篇论文的期刊。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章主任竟然随身携带着。楼云华翻开了期刊，在章飞逸的指点下很快就找到了那篇论文。他的目光在论文的标题上一扫而过，这篇论文他早就看过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会赶到N市参加这场大会，想要看看这家药厂的虚实。可是，章飞逸为啥要给自己看这片论文呢？目光微微下移，楼云华的眼眸一闪，他终于明白了，在论文作者上，排第一位的竟然就是方健这两个字。楼云华突然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方健。在学校或者是研究所这样的地方，教授或掌权者将学生和普通研究员的研究成果窃为己用的例子比比皆是。但是，如果说反过来，教授将自己的名字列在第二作者的，那就是寥寥无几了。因为没有哪个教授会这样的大公无私。嗯，除非是那种已经达到了名利巅峰，对这种虚名不再看重的人除外。但很明显的是，那第二作者姜雄兵绝对没有这个资格。这份核心期刊，绝对会成为姜雄兵一份耀眼的资历，他又怎么肯舍得去成全别人呢？所以，在看到期刊的作者名之后，楼云华的心中就掀起了滔天海浪。莫非，这营养液真是这孩子捣鼓出来的？如果真是如此，他的运气也太好了吧。卡洛斯凑了过来，仔细地看着这篇论文。他虽然来到这儿，但很显然的是，对这篇论文还是比较陌生的。不过，他毕竟是货真价实的赫曼医院一员，有着真才实学。而且，因为专业的关系，所以他也学了许多营养学方面的知识，所以阅读起来毫无问题。论文的篇幅并不是很长，里面涉及到了许多专业名词。普通人看起来会非常吃力，甚至于是云里雾里不知所言。但是，卡洛斯的眼神却是逐渐地凝重了起来。他放下了期刊，看着方健，一脸的难以置信，道：“这个……是你写的？”方健淡然一笑，道：“我和姜教授合作写的。”“哦。”卡洛斯眉头轻挑，一脸的恍然大悟。然而，楼华云却是眉头略皱，卡洛斯以为这是人家教授代笔，但他可不会这样以为。“咳咳，方医生，论文上的这些数据，都是真的么？”楼华云沉声问道。“如果不是真的，那就是学术造假了。”方健缓缓地道：“你是在怀疑，姜教授和我造假么？”他这样直接了当地反问了过去，倒是让楼华云一时间无话可说。哪怕他心中再是怀疑，但也无法在这种场合下说出来啊。“呵呵，是不是造假，等检验过之后就知道了。”卡洛斯挺直了背脊，道：“这样夸张的数据，我从未见过。如果这都是真的话，那么这营养液的效果将会超过市面上所有的同类产品，就连我们国家的产品也将有所不如。”他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冷笑：“但我并不以为，一个从未有过类似研究的人，可以做出这样杰出的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