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回到家中，电话就已经响了起来。方健凑了眼，心中略微惊讶，因为来电显示上的号码竟然是姜教授的。虽然他与姜教授已经算得上是熟识了，但他却很少与自己联系啊。顺手划开手机，就听到姜雄兵那响亮的大笑声：“方健，你好啊。”“啊？我很好，姜教授好。”方健怔了怔才回答，他自然听得出来，姜雄兵教授此刻似乎是极为高兴。“方健，我有一个同学从遥远的英国赶了过来，并且带给我们一个极大的好消息。”“哦，我们？”“是的，我们。”方健心念电转，从英国赶过来，并且与他们有关的消息，那么就只有一个了。“姜教授，是我们的论文通过了么？”“没错，我们的论文通过了，即将在下一期的《Nature》上发表了。”姜雄兵的声音颇为唏嘘，道：“这是我第二次在这种顶级期刊上发表文章，真是不容易啊。”方健的脸上也是流露出了一丝真心的笑容，他虽然在国内的核心医学期刊上发表过三篇论文。但是，那三本杂志如果与《Nature》相比，那就是班门弄斧，小巫见大巫，不自量力了。《Nature》可是世界上最著名的期刊之一，哪怕放眼整个世界，都处于最顶尖的位置。当然，在医学界其实还有一些期刊也享誉盛名，甚至于在单一的医学方面比《Nature》更有影响力。但是，任何科研工作者都无法拒绝一篇《Nature》的诱惑，因为它所具有的影响力是跨行业的。深吸了一口气，方健平复了一下心中那波澜起伏的心情，道：“教授，恭喜您了。”“呵呵，恭喜我？应该恭喜你自己。”姜雄兵大笑道：“通讯作者和第一作者都是你，我只是沾了你的光，并列第一作者而已，惭愧啊惭愧。”他最后说的惭愧确实有着几分真心，因为这款化合物无论是试验设计，还是经费，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一定要说有关系的话，那就是方健借用了他的实验室，并且这论文是他整理的。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哦，不，在N市内，拥有这种试验条件，以及能够撰写论文的人虽然不敢说数不胜数，在各大院校里筛选一下，还是能够找到好几位的。但方健的这个试验化合物，那就是除了他本人之外，就再也没有人可以弄出来了。所以，当姜雄兵占据了一个并列一作的位置之时，哪怕他的面皮极厚，也是忍不住有些微微发烫了。“姜教授过谦了。”方健由衷地道：“如果没有您的话，我肯定不会投《Nature》，而且也未必能够过关。”确实，若是换做方健自己发表论文的话，那么别说是这本顶级期刊了，就算是次一级的具有国际影响力的期刊，他也未必会投稿。或许，最终这篇论文会在国内某一本医学方面的顶级期刊上出现。但如果那么做的话，其轰动性绝对无法与前者相比。“哦，对了，我的同学就在家里，他听了你的事迹，感到非常好奇，所以想要见你一面，不知道你啥时候有空？”方健想了想，看了眼时间，笑道：“姜教授，我明天还要上班，如果可以的话，就下班之后吧。”“好，那明天晚上一起吃饭。”姜雄兵斟酌着说道：“我给他接风，顺便请你作陪哦。”“好。”方健并不在乎这个机会，但若是让庄吉等人知道，怕是会羡慕妒忌恨了。姜雄兵放下了电话，转过了头，笑着道：“奥利弗，我和他约好了，明天晚上请他吃饭。”他的英语非常流利和自然，在英国学习的那几年，已经让他练出了一口完美的英国腔。“明天晚上吃饭？”奥利弗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道：“蒋，我可不是约他吃饭的。”“呵呵，在我们中国的国情和你们那儿有些不一样。”姜雄兵摆了摆手，道：“我们这儿，很多事情都是在饭桌上解决的，所以，如果你找他有事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和他拉近关系，然后再讨论事情。而吃饭，就是拉近关系的最好办法之一。”“这一点我赞同。”奥利弗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白人，他与姜雄兵的关系看上去十分的娴熟。“姜，你再和我谈谈你的这个优秀学生吧，我想要多了解一些他。”“嗯。”姜雄兵想了想，道：“其实，他还不算我的学生。”“不是你的学生？不可能吧，我看过你们的论文，好像试验就是在你的实验室进行的。”“没错。”“如果不是你的学生，怎么可能借用你的实验室呢？”奥利弗的眼神突然间变得锐利了起来：“还有，我有一件事情始终都想不明白。”“什么？”“既然是你的实验室出了结果，为什么通讯作者是他而不是你呢？”姜雄兵哑然失笑，他摇头微笑，只是在那笑容中却有着一丝很难掩饰的苦涩味道。如果早知道方健能够捣鼓出那种化合物，他肯定会更加积极的参与进去，所有的经费都是自己提供，这样一来，研究出的结果或许也就能归属于他了。在这个世界上，研究员确实十分的重要，但所有从事研究工作的科学家们都知道，最重要的并不是人，而是经费。经费，经费，经费……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在科学研究的世界里，如果就没有了经费，那么就没有了一切。其实，当姜雄兵知道方健的研究成果之后，要说心中没有一点儿想法的话，也是骗人的。但是，在这个研究中，他只是提供了实验室而已。并且方健也不是一般的学生，在他的背后，可是有着自己无法招惹的庞然大物。所有，姜雄兵才会收起一切私心，不遗余力地帮助方健撰写论文。当然，这也是让他自己更加出名的一个机会。长叹了一口气，姜雄兵道：“奥利弗，这是国情，你懂么？国情。”国情？奥利弗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他对于华国的国情感到了深深的不解，这个国家，真是神秘且不可思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