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电话就已经接通了。沐铁柱的声音从电话中响了起来：“老余，什么事？”他们两人原本只是泛泛的点头之交，在某些场合碰过面而已。但是，自从因为方健的关系而开了一家新公司之后，那关系就越走越近了。“呵呵，老沐，小方给你打过电话了么？”“哦，你说那件事啊，我已经知道了。”余修成的心中略微一紧，道：“老沐，你对强生它们想要收购这款化合物有什么想法？”“想法……”沐铁柱大笑道：“能有什么想法，看方健的了，他想卖了赚一笔快钱，就卖掉。如果他不想卖，那就留着呗。”余修成龇牙咧嘴，心中想说的话顿时被噎住了。余惠亮因为是方健好朋友的关系，所以才会对他如此的言听计从。但没想到的是，沐铁柱这个混迹商场多年的老狐狸，竟然也会对方健抱着这么大的信心。“老余，你入行有些晚，我和你说说新药开发的步骤。”余修成压住了心中的不满，将开发流程讲述了一遍，然后道：“我们现在刚刚进行到第二步的后阶段，但是当灵长类动物实验完毕后，就要轮到真正的人体实验了。”他苦笑一声，道：“说实话，我开了那么多年的药厂，还从来没有进行过人体实验呢。”沐铁柱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自然不是笨蛋，瞬间理解了他的话，道：“老余，你是想要将这款化合物卖出去？”“是啊。”余修成也不再掩饰自己的看法，道：“我以为，这种风险不应该由我们来承担。既然医药公司有想法，完全可以将化合物卖给他们，至于得到的钱，我们可以投入其它地方使用。譬如，方健不是想要建造新的实验室么？我们可以加大投入啊。”他的话虽然只是在叙说好的方面，但沐铁柱却已经明白了其中内涵。那就是余修成担心，一旦在新药第三阶段，人体实验中出了什么问题，那么不仅前期的一切努力都打了水漂，更要面对病人无穷无尽的麻烦。余修成的底子毕竟无法与那些超大型医药公司相提并论，所以他也就没有什么信心了。按照他的想法，那就是见好就收，不要在一条路上死磕到底。超大型的医药公司就算投资失败，也不会伤筋动骨，但他们药厂若是执行到第三阶段……成功了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失败了，这个后果很有可能就算一蹶不振了。如果在第三阶段引起了大范围的病情变化，那么就算是把药厂全部卖了，怕是也不够赔偿的。沐铁柱沉默起来，这一刻就连他都有了细微的动摇。心念微转，沐铁柱道：“老余，你问过小丫哥的意见了么？”余修成苦笑着道：“我哪里敢打这个电话啊，哎，你家亲戚与小丫似乎挺熟的，要不你去问问？”“呵呵，老余，这才是你这个电话的主要意思吧。”“哎，我也是没办法啊，总之，我是一心为了大家好。”“行，我去问问。”沐铁柱缓缓点头，道：“问清楚了，大家也就放心了。”虽说这一次他投入的钱并不是太多，但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也不愿意这些钱平白无故的打水漂啊。不过，沐铁柱也不会直接找小丫，他非常聪明地找到了沐雪。“小雪，最近这段时间都不来我家了，你婶婶很想你呢。”“叔，我知道了，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沐雪应了一声，直截了当地道。沐铁柱的老脸微微一红，道：“什么话，我就不能打电话关心你一下？”“能能能，当然能了……”沐雪连忙道歉认错，道：“叔，有事您说，没事我挂了。”“哎，等等。”沐铁柱无奈，不过他也知道沐雪的性子，别说是对他如此了，就连遇到了沐铁芯，也是同样的不客气，所以他也至于生气：“小雪，我和你说一件事，你也知道我们和方健搞了个新的医药公司。”在听到此事与方健有关之后，沐雪也是一怔，她不再提什么挂电话，而是沉声道：“是啊，早就知道了。”“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沐铁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然后道：“小雪，你能够去问问小丫哥，他是什么意思。”“小丫哥？”沐雪瞅着电话，心中说不出的腻味。好你个小丫，让我叔叔叫你哥？你确定是真心的么……此时，酒吧里正在喝酒聊天的小丫突然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一脸的懵逼，空调开太低了么？可是自己一点儿也不觉得冷啊。半晌之后，沐雪道：“叔，我不知道在商业上应该如何运转，但我只说一句话。”“什么？”“相信方健。”“啊，这是……什么意思？”沐铁柱的眼眸微微一亮，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个侄女绝不是什么无的放矢之人，她让自己相信方健，那岂不是说，这款新药有戏？他之所以被余修成打动，就是因为害怕在试验阶段新药表现的不好，或者是有什么隐患，所以导致新药无法推出去。这种半途夭折，或者是试验进行到最后一步，上千人的大范围尝试服用新药之时，才发现问题的例子也是层出不穷的。而一旦这时候出了问题，那么一切都晚了，他们肯定是要连底裤都赔进去的。但是，如果沐雪能够确定，新药肯定能够完成……如果真是如此，那这新药就是一个会下金蛋的老母鸡，白痴才会放手。“小雪，你告诉我实话，是不是……已经有人……”沐铁柱试探性地问道。沐雪犹豫了一下，道：“叔，我不能说。”“哦，好吧，我明白了。”沐铁柱大笑一声，道：“小雪，谢谢你了，叔知道该怎么选择了。”放下了电话，沐铁柱的心情开朗，再也没有了任何的犹豫。因为他知道，沐雪是绝对不可能欺骗自己的。而在片刻之后，余修成也是得到了同样的消息，虽然沐铁柱语焉不详，但以余修成的精明，自然猜到了真相。已经有人服用了新药，并且获得了良好的效果。他的胆子虽然不小，但也只敢猜测这款药的效果不错，而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区区一款新药就能彻底解决帕金森的问题。不过就算如此，余修成也是有些心神不宁了。“方健这小子，胆子也太TM的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