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方健回到了医院，并且来到了神经内科。虽然同样在二院里面，但是不同科室之间的交流其实并不频繁。除非是遇到了需要会诊的情况，否则不同科室之间的医生和护士们可是很少主动去串门的。因为他们各自都有着永远也忙不完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一般公司里打情骂俏的时间。当然，这里指的是市级以上的三甲医院，其中的热门科室确实能够让人忙得脚不沾地。至于冷门科室，或者是乡镇医院……好吧，不得不承认，虹吸效应在任何行业都是存在的，并且对任何人也都有效，不管是学者，医生，还是病人，其实都是如此。许多不是急症的病人，看病的时候绝对不会将就，而是会千方百计地选择更高级的医院。市级上面还有省级，省级上面还有超一线城市，然后就是首都协和，再之后还有国外著名医院。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面对许多绝症，哪怕是外星人医院，其实也是没多少好办法的。当然，前提是，他们必须找到这样的医院。“方健！”蕴含着惊喜的叫声突然传来。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方健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淡淡的无奈之色。然而，当他转头的那一刻，脸上却已经被一片欣喜的笑容所取代了：“刘姐，好久不见了啊。”刘娟加快了脚步，来到了他身边，低声道：“你怎么来了？是要做什么检查手术么？”方健看着刘娟那姣好的面容，心中暗自感叹。其实要说颜值的话，这位小护士在医院里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了。如果方健是一个浪荡不羁的花花公子，确实可以与她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至于最后结果如何，那就以后再说。但问题是，方健并不是那种办事不计后果的人啊，最起码的一些道德理念和做人底线，他还是有的。当然，最主要的是，他对刘娟不来电啊。所以，面对刘娟的热情，方健也唯有尽可能地在不伤害对方脸面的情况下婉拒了。微微摇头，方健道：“不是的，刚才章主任给我打电话，所以我过来看看。”“呀，方医生，你又来了。”另一位小护士狄秋兰笑眯眯地走了过来，道：“你是来看我们的科室之花么？”刘娟的脸色微微泛红，道：“秋兰，你胡说八道什么啊。”狄秋兰笑得极为开心。刘娟解释道：“是章主任叫了，方医生才过来的。”“啊，章主任？”狄秋兰微怔，道：“方医生，你可真厉害啊。”“什么？”“你给章主任灌了什么迷汤啊？”狄秋兰不解地问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章主任对哪位医生这么上心的。”刘娟也是连连点头，大惑不解地看着方健。确实，章主任先前想要留下方健的传闻，就已经让整个科室中的大多数年轻人羡慕妒忌了。好不容易看到方健转科离去，但没想到章主任竟然还是惦记着，这样的做法已经不能用看重来形容了吧。方健轻笑一声，他已经隐隐地猜到了真相。既然学校能够知道这件事，那么章主任也知道，似乎并不奇怪吧。在《自然》上发表论文，这虽然是学术上的成就，对学院而言，那是极为重要的。但是，对医院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项功绩呢？特别是对于市级三甲医院来说，一旦有了这样的人物出现，同样是值得炫耀的事情啊。当然，这件事情其他人说说可以，但方健本人，还是尽可能的保守一下秘密吧。“方健，快来快来。”不远处，库远明向他招手，道：“你快点去主任办公室，他刚才还在问你呢。”方健向两位护士点了一下头，又和库远明打了招呼，这才离开。一般的实习生若是见到了库远明这样的资深主治，就算不是点头哈腰，但起码也会表现得极为尊敬。因为以库远明的资格和能力，或许明后年就将是副高之一了。但是，只要看此刻方健与库远明之间的态度，却让人感觉不到他们之间那巨大的身份差距，仿佛这两个人在医院里有着差不多的地位一般。狄秋兰的秀眉微微一皱，道：“刘娟，你看方医生是不是比以前更有气势了？”“啊，气势？”“是啊，他和库医生打招呼，就像……就像是好朋友一样。但是，你啥时候看到过资深主治和实习生是好朋友的？”医院里，上下级医生的地位其实是相当的悬殊，在上级医生面前，下级医生并没有太大的话语权。这样造成了职位和级别不够的医生，往往在见到上级医生之时，会感到底气不足，从而变得畏手畏脚一般。这并不是个例，而是常态。刘娟轻笑一声，道：“方医生本来就是与众不同的，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她顿了顿，又道：“如果不是这样，章主任也不会对他念念不忘了。”狄秋兰突然一笑，道：“我看啊，不是章主任对他念念不忘，而是另有人对他念念不忘呢。”刘娟白了她一眼，道：“你又在瞎说了。”两位小护士难得地聚在一起说笑了几句，医院这样的气氛，通常都不会让人感到愉快的。特别是护士，虽然要求保持面带微笑，但是这个笑容也是有着限度的。人家正在住院，心情肯定低落，如果你畅怀大笑的话……好吧，什么样的奇葩病人都会有的，如果不小心遇到一个，绝对能够让你三个月笑不出来。片刻之后，刘娟突然问道：“你说，章主任找方医生有什么事啊？”“嗨，还能有什么事。”狄秋兰随意地道：“章主任可是我们科室的大主任啊，他找一个实习生，肯定是让他定科的。”说着，她小心翼翼地凑上了头，道：“或许，这一次方医生转科结束，就会直接定科在我们神经内科了。”“哦……”虽然这样的操作与一般的要求不太符合，但是只要科室主任强烈要求，一般人也不会吃饱了饭多管闲事的。刘娟手上的动作稍稍的慢了一拍，心中就是一个念头。方医生真的要定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