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健微微点头，章飞逸的反应之快，实在是超乎他的想象啊。不过，如果没有这份能力的话，章飞逸也不见得就能坐稳科室大主任的位置了。毕竟，科室大主任所需要的，不仅仅是技术能力，还必须要有一定的情商在线。否则，大主任也很难将整个科室都压制住的。编制名额对任何医院来讲，都是极为重要的东西。更何况，听方健的口气，他所要求的并不是普通名额，而是特许名额，是给那些基本要求不达标的，但是有前途……或者说有背景的人所批下的特殊名额。这种名额有么？肯定有，除了那些保密等级达到不可说的地方之外，其余地方哪怕是再大公无私，也肯定会有类似的名额。毕竟，哪个领导没有个亲戚朋友老同学的，你活在这个世界上，除非是不与人交流，否则所谓的人情，永远都是绕不过去的一个东西。但是，这种名额多么？肯定也不多啊，如果医院里所充斥的都是这样的人，那么这个医院肯定无法发展，而最终必定是泯然众人矣。这种砸所有人饭碗的事情，没有人敢放手去做。所以，当方健提出这个名额之后，就连章飞逸都不敢轻易开口答应了。他昔日可以破例招揽方健，那是因为方健有着实打实的成绩和背景。别说他第一天请客的时候，薛宜薛处长亲自到场，就算是单凭那超级营养液发明者的三篇国内期刊论文，都可以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了。那三篇国内期刊虽然远不如《自然》这么夸张，但也属于国内医疗系统影响因子偏上的论文了。他们这些科室主任一年也不见得能在上面露个脸，而方健一下子就刷了三篇。所以，如果有人敢在这上面做文章，所闲话，章飞逸绝不介意拿起这三本杂志，狠狠地甩在对方的脸上。如果方健是为自己求名额，他一定是高举双手，甚至于手捧鲜花的倒履相迎。但是，换了其他人，他也唯有慎重慎重，再慎重了。沉吟片刻，章飞逸道：“小方，你是替余惠亮求的名额么？”“不是。”方健毫不犹豫地摇头，道：“余胖子家里肯定有办法，而且就算他不当医生，也可以回家继承药厂，所以不用我操心。”章飞逸的牙龈忍不住有些酸酸的发胀了。不当医生，就可以回家继承药厂？这句话说得简直是虐心啊，我这个老头子听了都变成了个柠檬精！人家是为了生计，苦苦寻觅一个医生岗位。余惠亮倒好，当不了医生就回家继承家业。余修成的药厂本来就颇具规模，现在有了新型超级营养液加盟，顿时就是如虎添翼，已经是迅速地扩张起来。虽然章飞逸还没法给人家估值，但却也明白，这种等级的药厂老板，已经远远地超过了他如今的这个层次。“不是余惠亮，那是……”“是陈厚功。”方健也不兜圈子，道：“他并不是我们N市人，但却是我学校读书之时的班长。在学校读书之时，他十分用功和努力，来二院实习的时候，也是最拔尖的一个。平时完成本科室的内容之后，他还会去急诊室帮忙，虽说没有经历过什么大手术，但清创缝皮什么的也不少了。这样的人留下来，肯定不会让医院失望。”方健把陈厚功尽可能的往好里夸，但章飞逸却是不为所动。进入医院实习的，只要是稍有想法的人，哪个不是拿出了浑身解数。陈厚功的表现虽然不错，但或许是因为天赋的关系，也或许是因为他毕竟比硕士生少了三年经验的关系，所以他的表现最多只能算是合格，但却远谈不上优秀。不过，章飞逸比没有一口拒绝，他正色道：“小方，你的要求我知道了，我会与院长协商，争取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谢谢章主任。”“不要谢我。”章飞逸长叹一声，看着论文有些遗憾地道：“可惜，如果你在这篇论文的署名出处，写上我们医院的话，那么这个要求我都可以替院长答应下来了。但只是中间的一个名字……”虽然同样是名字，但是论文中提到一句和下面的作者出处，那价值就是迥然不同了。一个特殊编制换一篇《自然》等级刊物的署名地址，章飞逸保证，医院上上下下都会迫不及待地点头答应。但是，仅仅在文章中提一句话就想换一个特殊编制，那就要好好思量思量了。方健低下了头，道：“麻烦章主任了。”“哎。”章飞逸叹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只要你答应了，那么这件事肯定是十拿九稳的。”“什么办法？”方健讶然问道。“只要你答应在毕业之后来我们医院入职，那么我保证，陈厚功肯定可以拿到编制，就算医院不给解决，我也给解决了。”章飞逸的目光灼灼，盯着方健道：“怎么样，考虑一下？只要你愿意加入我们神经内科，我这个位置以后或许也是你的。”科室大主任啊，那可是一个科室的主人。别说是一般的实习生了，哪怕是科室中的副高们，都不敢肯定，自己有朝一日能够爬上这个位置。毕竟，一个科室只能有一个大主任而已，我上了，你就没法上了。所以，一旦科室大主任的名额发生变化，其中的竞争之激烈，绝不亚于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而且，如果是两个能力相当，资历相当的副高同时竞争一个主任岗位，那么最终的结局很有可能就是一个成功，而另一个则是辞职去了其它医院。章飞逸为了让方健点头，竟然不惜以这种虚无缥缈的方式进行诱惑，也算是竭尽全力了。方健苦笑一声，道：“章主任，您其实也看出来了吧，我的兴趣除了当医生救死扶伤之外，对于疾病的本身更感兴趣。”章飞逸大笑道：“我明白，你不就是想要继续研究么？呵呵，你们学校能够给你提供的条件，我们医院一样可以。”他肃然道：“研究这东西，不就是比钱多么，我们医院，绝不会比你们学校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