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张连涛轻轻地咳嗽了几声，道：“方医生，不知道你在哪个……”他目光一撇，突然看到了桌上的铭牌，道：“你在二院工作？”“是，在二院。”“哦，N市二院内分泌科的实力已经那么强了？”张连涛难以置信地问道：“那些试验也是在二院中做的么？”方健眉头略皱，这个问题可是有些不好回答啊。这个试验是自己制定的，试验场地也是自己和教授商量而定的，与二院其实并没有什么因果关系。但是，他现在是二院的实习生，于情于理也不可能一口气将二院踢开啊。否则的话，一旦传扬出去，对他而言未必就是什么好事。见到了方健的表情，张连涛呵呵一笑，道：“方医生，是我鲁莽了。”他顿了顿，好奇地道：“方医生看上去很年轻啊，已经是住……主治了吧？”其实，他最初想说的是住院医。但是脑袋瓜一转，区区住院医怎么可能写得出那样的论文？这不是太欺负自己的智商了，所以话锋一转，到了嘴边改成主治了。刘金涛等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滑稽，一个个眼神闪烁，欲言又止。张连涛在这个年纪能够达到这等声望，除了本人的天赋努力和家庭背景等关系之外，察言观色也是必不可能的本领之一。在见到旁边众人的神色之后，不由得心中微微一惊。自己肯定是猜错了，方医生并不是主治医生。嗯，他既然能够代表二院来参加这一次的学术会议，肯定在当地有着一些声望，再加上众人的表情……没错，只要看他们脸上的神情就知道，他们都认识方医生，并且知道他在二院的身份。目光在桌面上的诸多铭牌一扫而过，张连涛立即知道，这些人都是代表着N市各大医院内分泌科的医生。他参加过不少类似的学术会议，再结合他们的年龄，顿时猜出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各自医院的资深主治。能够让这些主治都知道身份的，肯定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难道，方健是主任级别的医生？不可能，就算方医生长得再面嫩，也不至于到了四五十岁吧。心中瞬间转过了无数的念头，张连涛小心翼翼地道：“方医生，您是……副高？”这句话充满了疑惑，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嗯，若是单以那篇论文中所表现出来的试验成果而言，副高级确实是理所当然的，就算是正教授，也可以相信。但是，方健此时就在面前，看着这张雏嫩的面容之时，他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的判断。“连涛，你说什么啊！”合安没好气地道：“方医生是二院的……”他龇牙咧嘴半晌，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介绍了。他可是知道方健身份的，但是要他介绍什么呢？一个实习生？在这种场合说这样的话，是想要让方健记恨么？方健轻笑一声，抢先道：“张医生，我是二院的实习生，刚刚轮科在内分泌。”“啊？实习生，轮科……”张连涛瞠目结舌，目光在方健与合安的脸上扫视一圈，很有着一种说不出话的感觉。他虽然对方健的年龄早有怀疑，所以才不敢朝着副高方面去想。但是，哪怕他的脑洞再大，也无法相信那篇文章会是一个实习生弄出来的啊。嗯，不仅仅如此，周围那些人看方健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如果只是一个实习生的话，这些起码也是主治级别的医生为何会认识他呢？张连涛是一位半科研半治病的全才，在医院里也待过很长时间，所以对医疗系统中的鄙视链十分清楚。在同一个城市的三甲医院之中，高高在上的主治们对于实习生根本就不会在乎。别说是实习生了，就算是住院医，只要不是自己带教的，基本上也不会给多少正眼。这还只是本医院的人事关系，至于其它医院的实习生……哪个主治会有这种闲心去记认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张连涛愤愤地朝着刘金涛等人瞅了眼，你们那都是什么表情？我被你们这些笨蛋误导了！刘金涛等人一脸的莫名其妙，他们自然能够感觉到张连涛的愤怒，但他们愣是想不明白，自己哪里招惹这位大佬了。要知道，现在的张连涛与合安，可是能够与他们各大三甲医院中科室大佬比肩的人物啊，根本就不是他们几个能够招惹的。所以，哪怕彼此并没有直接的从属关系，他们的心中还是有些忐忑。如果张连涛在外面说他们的坏话，虽然不至于直接影响到他们，但若是在某些时候，被院里的某些领导听见，多少也是一个麻烦事。这种人，帮忙未必帮得到，但是坏事的能力，却绝对是一流的。合安轻笑一声，他想到了自己最初刚刚知道方健身份的那种心情。那绝对是一种目瞪狗呆的感觉有木有。他清晰地记得，自己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来到二院，看到方健那一瞬间的感觉。直至见到了一篇新的论文之后，合安才对方健另眼相看，并且有了与之合作的打算。特别是在深入研究论文之后，这种感觉就愈发的强烈了。不过，归根结底，以他的身份与一位实习生合作，实在是有些令人难以启口。所以，昨天晚上虽然张连涛再三询问，他还是坚决不说。而此刻，看到张连涛脸上那郁闷的表情之时，不知为何，合安就是一阵的心旷神怡。呵呵，我曾经的感觉，如今让你也品尝一下。“连涛，我忘记给你介绍了。不过，有为者不在年高啊，我们这个行业，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张连涛转头，默默地看着一脸笑容的合安。此时，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为何昨天晚上当他问及这篇论文作者的情况之时，合安不但是沉默不语，而且脸上的神情还是如此的古怪。再看了眼方健，张连涛无奈地长叹一声。是啊，一位实习生竟然能够写出这样的论文……这还有没有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