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手臂，我看一下。”方健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正在给病床上的患者进行体检。董乐昕没有说错，方健在查询到今天入住的病人情况之后，就自动赶了过来，主动给病人进行体检了。床上的病人年纪并不小，估计怎么着也有六十多岁了。但是，方健在检查的同时与他聊天，两个人似乎有着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呢。“老伯，您的身体就是血糖太高了，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大的毛病。”方健检查完毕，依旧是笑容满面地道：“以后啊，可要注意喽。”“诶，我知道了。”病人笑着道：“你这小医生会说话，我一定记着。”门外，吕建德和董乐昕已经来到了，但他们并没有立即进来，而是在门口默默地看着。直至方健全部检查完毕，他们才彼此忽视一眼，都是微微点头。医生为病人检查，在医院里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不足为奇。可是，他们都知道，方健和这位病人此前从未见过，但是，看他们两人的交流，却像是早就认识多年一样。能够做到这一点，那就不容易了。一般来说，住院的病人在面对医生之时，都是处于弱势地位的。所以，他们并不会抗拒医生的各种检查。可是，病人在面对医生之时，同样会有着一种警惕和担忧的心思。医患关系逐年紧张，并不是嘴巴上说说的。能够在短时间内取得病患全部信任的医生，不是没有，而是极其罕见。但此刻，他们似乎就遇到了一位呢。方健检查完毕，刚刚走出病房，就看到了吕建德两人。微微点头，吕建德道：“跟我来。”大主任吩咐，实习生当然没有选择的余地，方健乖乖地跟着他们来到了主任办公室。“方健，你与那个病人认识么？”吕建德询问道。“不认识。”方健微微一笑，道：“那是今天刚刚入院的病人，我看过他的资料，就是普通的糖尿病，只要对症下药，很快就能治愈出院。”“哦，治愈出院。”吕建德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笑着道：“怎么，不能痊愈啊。”方健一怔，摇着头，道：“主任您开玩笑了。”董乐昕也是哑然失笑，糖尿病可是世界性的难题，现代医学可以将血糖压下去，但要说到痊愈……无论是谁，都不敢夸这样的海口啊。吕建德摆了摆手，道：“方健，我听说你弄了一个课题在研究？”方健微怔，道：“哪个课题？”吕建德一怔，目光顿时变得狐疑起来，他沉吟片刻，道：“方健，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并不是想要抢夺你的功劳。”“吕主任，您误会了。”方健苦笑一声，道：“我确实在研究一些东西。但总体的研究方向有两个，您问的是……”“两个？”吕建德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忍不住问道：“同时……研究的？”“是啊。”“哎，你这样做……”吕建德伸手点了点他，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才好了。“方健，有句话叫贪多嚼不烂啊。”董乐昕轻叹道：“我以为，你还是专心致志的研究糖尿病这个课题吧。”“哦。”方健心念电转，立即明白过来，笑道：“吕主任，你已经知道今天的事情了。”“是啊，闹得那么大，我想不知道也难啊。”吕建德笑着道：“你小子，可是为我们医院争光了。”他裂开了嘴，笑得异常开心。第二医院在N市确实是首屈一指的医院，但若是放到全省，乃至于全国，那就有些不够看了。这一次的大会虽然名义上是华东六省一市大会，但实际上首都等著名学者也是光临现场，并且参与会议，可以说影响力之大，远不止区区一省。方健的出名自然是可喜可贺，但真正让吕建德感到兴奋的是，第二医院也算是真正的出头了。“方健，你的那篇论文在哪里，给我看看。”吕建德吩咐道。方健自然不会隐藏什么了，反正论文在会议演讲中早已阐述的清清楚楚，此时只要传递过去就行了。吕建德和董乐昕拿到了论文，立即低头看了起来。他们两位的名气虽然不如李一仁等，但是在医疗岗位上干了那么多年，最起码的眼力还是不缺乏的。许久之后，吕建德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长叹了一声，道：“方健，你这篇论文……怎么不先给我看一下啊。”方健双肩一耸，道：“吕主任，那天你也在场啊，我以为你对论文没兴趣呢。”吕建德顿时就是瞠目结舌，再也说不出什么埋怨的话了。他这才想起，那天陪着合安见方健之时，似乎就已经捣鼓出这篇论文了。只是，吕建德作为方健的科室主任，当着外人的面，怎么也不好意思主动要求看论文啊。反倒是合安没有那么多顾虑，所以这篇论文反倒是被他抢先拿走了。当然，合安在论文中最多也就是一个翻译作者的名头，最大的获益者，无论如何都是方健。“方健，这篇论文的质量确实很好。”吕建德沉吟着说道：“我以为，你应该自己站出来演讲才对。”方健轻笑道：“主任，这篇论文只是整个实验计划的一个开头，我对这样的阶段性成果没有多大的兴趣。”吕建德的眼眸微微一亮，道：“阶段性成果？你果然是在研究糖尿病，对吧。”“对。”方健从来就没有否认的意思。“好，我提一个建议。”吕建德肃然道：“你总结一下，写一篇报告上来，我帮你去提交申请。”方健微怔，讶然道：“什么申请啊？”吕建德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地道：“当然是扶持资金的申请了。你研究的这个课题，难道不需要资金的么？”任何科学研究，都是需要资金的，或者说，资金准备的越充沛，研究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吧。然而，出乎了吕建德和董乐昕意外的是，方健却是微微摇头，道：“主任，多谢您的好意，但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