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健。”吕建德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尴尬之色，他瞅了眼有些发怔的朱院长，道：“院长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其它方面的问题需要解决？”方健眨了两下眼睛，故意问道：“什么问题？”“这个，就是……”吕建德沉吟片刻，道：“譬如说，试验用的场地，资源，经费，以及助手什么的。”方健哑然失笑，道：“吕主任，我们医院的经费这么充足啊。”医院有钱么？废话，当然有钱了。在这个世界上，任何行业都会有着严冬期，无论是金融业，运输业，还是巨无霸的银行，甚至于连支撑起华国半边天的房产业，也一样有着严冬期的存在。一旦到了严冬期，那就是资金紧缩，日子都不好过。但是，有两个行业，基本上是谈不上什么严冬期的。一个是教育，另一个就是医院了。当然，这里说的教育和医院也是有着讲究的，越是教学质量高的学校，越是名气大的医院，其日子过得越滋润。不过，相对的，任何富足的单位，其资金永远都是紧张的。或者说，对于单位中的普通人来说，那庞大的资金都是无法随心所欲动用的。譬如方健，如果以实习生的身份说话，那么医院的财富就算是暴增十倍，他也休想获得半点好处。然而，此时的朱信宏却是傲然一笑，道：“小方，医院还是有着一笔科研资金，只要你把科研项目申请上来就行了。”方健犹豫了一下，缓缓地道：“院长，这笔资金是什么性质的？”“当然是研究资金了。”朱信宏笑眯眯地道：“你估算一下，需要多少。”方健眉头略皱，道：“那么项目的展开地点呢？”“我会在老大楼里给你拨一个实验室，你需要什么仪器和设备，我给你调节。”在听到这句话之时，余惠亮也是忍不住瞥了他一眼。朱信宏为了这个科研项目，付出的代价可不小啊。二院经历过一次大扩建，所以有着新老大楼之分。在扩建之前，老大楼那可是人满为患啊，所以当新大楼落成之后，大量的优势科目都迁移了过去。不过，这并不是说老大楼中的一切就被放弃了。二院可是N市最好的三甲医院之一，在这里永远都不会缺乏病人的。如今无论是新大楼，还是老大楼，所有的病床依旧被源源不断的病患给填满了。想要在医院里找到所谓的空余房间，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或许，也只有院长级别的人物，才能拍着胸口说出这样的话了。方健心中微动，虽说他对此并不看重，但是，如果在医院里能够有一个自己专属的地盘，却无疑是大好事呢。他沉吟片刻，道：“那研究成果和研究人员呢？”“研究成果当然是你的，我们医院不会抢夺。”朱信宏毫不犹豫地道：“当然，你在刊登论文的时候，必须要将我们医院的名字加进去，我们这是第一科研单位。”方健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苦笑着道：“朱院长，可是我的研究已经在医科大中展开了。”一篇论文如果被人关注的话，那么首先它的作者会出名。但是与此同时，论文作者所在的研究机构，也会同样大出风头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科研机构才会拨款给你，支持你的研究。否则的话，研究机构为啥要把钱投给你呢？朱信宏想了想，道：“没关系，我们与医科大合作过许多年，联合研究也是一样的。”其实，如果有选择的话，朱信宏当然想要一口独吞这个荣誉了。但是，他也不想吃相太难看啊，否则那就是平白树敌了。方健缓缓点头，道：“人员呢？”朱信宏呵呵一笑，道：“人员嘛，以你为主，我让内分泌科派几个人协助你，怎么样？”吕建德的眼眸中闪动着激动之色，这不就是他最为渴求的么？此时，他的心中又是高兴，又是带着一点儿的不满。自己和方健提条件，这小家伙竟然是一口拒绝，而当朱信宏提条件的时候，他却选择了默许。这是看不起自己么？哎，想不到，自己一个堂堂的内分泌科大主任，竟然被实习生看不起了。这样的感觉，已经有多少年没品尝过了？这一刻，他甚至于有着拂袖而去的冲动。不过，他老人家毕竟是经历过许多，哪怕心中再是不满，也不至于真的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因为他知道，如果二院内分泌科真的想要在全国，或者是全世界范围内捣鼓出什么东西，那么他自己肯定不中用。而这个能够在《自然》上发表论文，并且被合安如此看重的小伙子，才是其中关键。方健沉默片刻，最后轻叹一声，道：“朱院长，多谢您的好意，不过……这份资金，我不打算领了。”“啊，为什么？”朱信宏一怔，难以置信的问道。吕建德也是瞪圆了眼睛，刚才心中的那一丝不满顿时就是烟消云散了。方健竟然连院长的提议都否决了，那他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就剩下焦虑了。因为他知道，一旦方健拒绝，就代表着二院内分泌科一飞冲天的计划将鸡飞蛋打，再无可能。方健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口袋中的手机却是突兀的响了起来。微微一怔，掏出来一看，他的脸上流露出了犹豫之色。如果是一般的实习生，在面对院长和科室大主任的时候，哪里还敢接电话，绝对是当场掐掉。可方健只是迟疑了一下，就向他们两人点了点头，接听了起来。“喂，合医生，您好。”在听到这个称呼之后，朱信宏和吕建德立即是竖起了耳朵。“嗯，我知道，已经看过了论文，翻译的非常好，我也发出去了。”“下一步打算啊，我还没有决定，当然是要继续下去了。”“合作？好的，具体合作方式，我们见面再谈吧。”方健放下了电话，看着朱信宏，正要开口之时，朱院长却是抢先道：“方健，我们医院经过慎重的研究讨论，已经决定，给予你的研究项目进行资金扶持，这笔资金完全由你调配，人员方面也由你挑选，我们不做干涉。唯一的要求，以后论文刊登之时，必须有二院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