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这是你要的论文，您看看。”姜雄兵找到了方健，将手中的文件递了过来，道：“我把文件电子版发到了您的邮箱，您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再修改。”方健接过了文件，笑着道：“姜教授，麻烦您了。”“哪里，能够为老板服务，是我的荣幸啊。”姜雄兵的脸上始终挂着讨好的笑容，道：“老板，那我先去实验室了。”“嗯，谢谢。”送走了姜雄兵，方健的目光继续在文件上浏览了片刻。这上面是一篇论文，但并不是现在姜雄兵和庄吉他们正在进行的有关于毒瘾阻断的研究。而是那一日，方健在大会上发表的新思路论文。虽说方健知道，这个思路是一条死胡同，但是在戳穿之前，这条死胡同看上去却是那样的美丽和充满了吸引力。仅仅是短短的一周时间，就已经有数家实验室决定根据这个思路进行研究了，而元剑波和稻田恒一为了拉方健入伙，也是被迫联合。由此可见，这件事情确实是引起了一定的轰动。那么，不管这条路能否走得通，它起码是一篇有着足够分量的论文了。其实，科研工作者们发表论文也是有着计划的。有的人喜欢阶段性发表，就是研究出了一定成果之后，就立即发表。而有些人不同，他们喜欢藏着掖着，暗搓搓地行动，直至研究出了最终的甜美果实，然后一次性发表。这两种做法其实各有利弊。前者的屡屡发表，看似风光无限，但其实或许是另有苦衷。这种人往往都是缺乏足够的实验经费，所以他们才会不断地发表阶段性的研究成果，来提升投资者们的信心，争取到下一步的研究经费。这样做的最大好处就是，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开口要钱，并且可以不断地刷名气。当然，这种做法也有很大的弊端，那就是他们的研究进度几乎是透明的，并且当他们发表论文之后，研究思路很有可能会被其它实验室看透，并且紧随着他们的脚步开始研究。如此一来，他们就算是发布了前面百分之八十的研究成果，可最终的成果也未必就是他们的。而后者就不同了，后者的研究一直是默默无闻，可是一旦发表，那就是厚积薄发，直至最终成就。并且因为一次性发表的内容太多，并且过于震撼，所以能够投稿的期刊也会更上一层楼。如果单单是阶段性的思路论文，那么也只能发布在《Endocrinology》之类的论文上。但是，如果方健愿意将所有的成果一次性拿出来，那么就算是《自然》和《科学》，估计也不在话下了。不过，这明明是一条死路，所以方健现在要做的，就是趁着大家还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尽可能地压榨其利益吧。片刻之后，方健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不得不说，虽然姜雄兵在某些事情上确实是做错了，但是这个人却有着真才实学。别说其它，单单是以写论文的能力，方健就觉得，他的水准之强，甚至于不会逊色于高义与合安这两位。这样的评价已经是相当的高了，若是让他们两位知道，怕是会嗤之以鼻的。只是想想姜雄兵的一生经历，似乎也不足为奇。他昔日也是一位天才型学者，留洋之时拜在一位大能的门下，也曾是一颗袅袅升起的明日之星。但可惜的是，命运这东西实在是难以琢磨，他年轻时在首都的一次研究耗尽了他的能量、人脉和前途。这就相当于赌棍倾家荡产一搏，若是赢了，自然可以闻名天下，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但可惜的是，他最终输了，所以后果同样极其严重，甚至于连首都也无法继续混下去了。最终回到N市，当一个半死不活的教授混日子。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当有人用大量金钱诱惑他的时候，姜雄兵才会立场不坚定吧。摇了摇头，方健拿起了文件，在上面写下了署名。通讯作者自然是他自己，但一作却是他和吕建德两个人。随后，方健来到了王梁院士的办公室。如今的方健在王梁院士团队中可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绝对不会比高义和达成初逊色。所以，守在王梁院士办公室门外的秘书见到了他，非但没有阻拦，反而是立马起身，热情洋溢地招呼着。方健与他唠了几句，然后进入办公室。王梁院士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听到开门的动静，他瞅了眼，不由得笑道：“小方，啥事？”方健将手中文件低了过去，道：“老师，我写了一篇论文，想要发表在《Endocrinology》上，请您把把关。”其实，这里面的内容全部出自于方健自己的构思（抄袭），与王梁团队没有半点关系，他就算自己发出去，也没有人可以指责。但方健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愣头青，所以事先还是送到老师这儿了。王梁院士微微点头，重新戴上了老花镜，开始阅读起来。他对于这篇论文的内容并不陌生，方健那一台成名的演讲就是他一手促成的，自然会对其极为关心了。所以，这上面的内容他只是一览而过就没有再仔细推敲了。但是，看到最终的署名之时，他却是微微一怔。“小方，这个吕建德是谁？”方健微微一笑，道：“老师，这是我在N市第二医院实习之时，内分泌科的老主任。”王梁院士顿时秒懂，他笑道：“呵呵，你这是打算还人情啊。”方健沉吟片刻，终于决定实话实说，道：“老师，这确实是还人情，不过……这也只是废物利用罢了。”听到方健的话，王梁院士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为什么这样说？”方健双手一摊，道：“老师，您还记得我说过，对这个项目的研究，我并不看好的么？”“哦。”王梁院士哑然失笑，道：“怎么，项目还没有开始，你就给它判死刑了？”方健略显尴尬地一笑，但却并没有分辨，他这个态度已经将自己的意思表达的一清二楚了。王梁院士的眼神突然间变得锐利起来，道：“小方，你不是刚刚答应了元剑波和稻田的请求么？为啥对这个项目还是没信心？难道，你在欺骗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