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健瞅了眼老爷子，心中暗叫厉害。老爷子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除非合安再拿出好消息，否则他是不会轻易改变计划的。不过，老爷子也是埋了伏笔，若是合安的实验室有了突破性进展，高义就要立马拿出三分之一的人手和资源。无论如何，这都算得上是一个大手笔了。王梁院士拿过了实验报告，道：“你们注意了，这件事情就我们几个知道，不要告诉别人。”他抬头，瞅了眼高义，再度道：“任何人都别说。”高义虽然是一肚子的纳闷，但还是点头，道：“是，老师。”王梁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去做事吧，哦，小方留下。”高义等人瞅了眼方健，虽然是各有心思，但还是乖乖地离去。只是，祝天才在离开之前，低声道：“方健，如果你有计划书，给我看一下啊。”高义与合安不约而同翻了一个白眼，这个实验狗，真是活该没女朋友。三人离开之后，王梁院士轻轻地靠在了椅子上，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疲惫之色。方健立即上前，道：“老师，我学过一些按摩手法，给您试试？”王梁笑道：“好啊，我就享受一下你的手艺。”方健双手互搓了几下，让手心处隐隐发热，然后按在了王老的肩膀上。那透骨的力量一旦开始释放，顿时让王梁的身体哆嗦了一下。“嘶……”王梁院士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眼睛突然瞪圆了。他原先以为，方健只是一片孝心，但却没想到，这个新收的小弟子，竟然有着这般不可思议的手法。方健的手法时轻时重，在王梁院士的脖颈，肩背上走动着。片刻之间，王梁院士的身体就变得松弛了下来，他眯着两只眼睛，甚至于有些飘然入睡的感觉。方健缓缓停了下来，若是他全力以赴的话，绝对可以让老院士舒适地睡着，但是老师既然单独留下了他，肯定是有事吩咐。果然，片刻之后，王梁院士睁开了眼睛，他轻笑道：“好小子，竟然还有这一手，不错啊，哪里学的？”方健呵呵一笑，道：“看书，瞎琢磨的。”“瞎……琢磨！”王梁院士怔了片刻，这也能瞎琢磨出来的么？不过，这个小弟子并不是一般人，既然他不想说，王梁也不会一直询问下去了。“臭小子，老实告诉我，合安实验室的那个错误，是不是你弄的。”王梁院士盯着方健，眼神凝重。方健顿时抱屈叫天：“老师，您在说什么啊，我也是刚刚知道这个消息的好不好！”“哦？”王梁院士眉头略皱，他老人家也算是见多识广，见到方健的表情，不由地心中狐疑，道：“真不是你弄的？”方健连连摇头，道：“绝对不是我。”他的心中却是暗自感慨，老人家虽然年纪大了，但却一点儿也不糊涂啊。这个意外虽然不是自己的手脚，但就算没有这个意外，但最多一个月，同样的实验报告也会出现在老人家的面前。现在，只不过是比计划早了一个月而已。王梁院士想了想，道：“好吧，算是我冤枉你了。”他顿了顿，道：“小方啊，你对这个新化合物……对了，它叫什么？”“它叫……”方健的心中突然一个咯噔，立即醒悟过来。若是一般人，或许就反应不过来了，哪怕是发觉有异，但也未能够不漏破绽。可是，方健毕竟有着心理医生的经验和知识，所以电光火石之间，立即兜了回来。“老师，这东西是从NH-1衍生出来的，不如就叫NH-2吧。”王梁院士哑然失笑，道：“好，就叫NH-2。”他一直关注着方健的表情，直到此刻才算是相信，这东西的出现，应该与方健无关。这并不是他老人家多疑，而是这段时间方健的表现实在是堪称妖孽啊。跟着他的感觉走下去，实验进度之快，简直就是让人难以相信。如果说他们刚刚从期刊上看到，德尼尔森教授提前发现NH-1之时，他们的心情是无比沮丧的。哪怕他们决定，也要加入对NH-1的研究，但他们之中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自己有把握能够在这一场竞争中获胜。因为他们都知道，德尼尔森的研究，绝对不止论文上发表的那一点。所以，他们只是追赶者，能否超越，实在是不好说。可是，到了现在，上至王梁，下至实验室中的任何一位高级研究员，他们都是信心十足。因为他们的研究进度太快了，这一点就像是有人在前面指引一样，哪怕仅仅是照亮了前进的一点方向，就已经让他们的研究速度像是插上了翅膀般，快的不可思议。王梁院士对此早就有所怀疑了，而此刻，合安却又拿出了这个所谓的NH-2，哪怕是老辣沉稳的他，也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只是，方健的反应十分正常，似乎真的与此无关呢。王梁院士收敛心神，道：“小方，你是不是觉得奇怪，我为啥不让人去查他？”方健微怔，他当然知道，老院士口中的那个“他”是谁。“老师，您一定有自己的想法。”方健沉声说道。王梁院士呵呵一笑，道：“小方，你头脑灵活，我交给你一件事情。”“老师请说。”“过几天你去探听一下，外面的人，知不知道有NH-2的存在。”王梁院士的声音虽然很低，而且平平淡淡，但方健却是觉得背脊上有些隐隐发凉。他告诉老院士，那个人是一位商业间谍。但很显然的是，老师有着属于他自己的判断，那就是，老师的怀疑范围变大了。“老师，我相信，高义师兄绝不会这样做的。”方健沉声道。王梁院士苦笑一声，道：“我也是这样希望的，但是……”他低下了头，看着方健，道：“如果你没有出现，我相信，高义肯定不会这么做。但现在……哎，一切都让事实去说话吧。”他摆了摆手，再度闭上了眼睛。方健微微低头，沉吟片刻转身离去。然而，就在他离开之后，王梁院士却是睁开了眼睛，他口中喃喃地道：“同室操戈啊，希望都是我的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