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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楼,重新走回谢昕涛家时,我一直在思考,我要怎么开口,才不会显得奇怪和不符合逻辑。

在一起是因为爱,分开却不一定是因为不爱,所以我应该给他一个理由。

任何事情都应该有一个理由,眼泪落下的理由,笑容甜美的理由,在六十亿人里相遇的理由,在一起的理由,离开的理由。

有了理由,才能找到正确的出口。

但是事实上,我找不到理由对他说我要分手,我也没法把那句“我不爱你”说出口,即使我一直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更加懂得说谎,和没心没肺。

说因为我是一个很坏很支离破碎的人?可是从前到现在,他从来都知道,如果一个缺点是一个洞,我就是个筛子。

说他妈的我跟你黏糊了这么多日子你还不跟我滚床单姐姐我不伺候了?他要是立马贡献呢?

说我要去新西兰过日子我要去海外钓金龟为了对他负责就不耽误他终身了?

这个理由倒是显得比较可行,虽然搞得自己好像很冷血很混蛋很拿感情当儿戏很不严肃地面对男女之间的事情。

即使内心真的愁苦异常,我还是忍不住在心裏戳着自己大笑起来——程天爱你明明就一直是以冷血混蛋拿感情当儿戏不严肃地面对男女之间的事作为主打形象的吧。

一边带着沉重的步伐一边进行严肃的思考的我举起手打算敲开那扇门时,门像是装了感应器一样快速地被从裏面打开了。

谢昕涛一边穿着外套一边对我说:“爱爱,我妈出车祸了,我要马上去医院。”

他的语气紧张急切,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焦急。

明明不久前才语重心长地和我对谈啊,怎么能一转眼就车祸了呢?

“是从这裏打车回去的时候遇到的?”我也瞬间紧张起来,“严重么?”

“还不知道,医院说要我马上过去再说。”他以我从未见过的慌乱穿着鞋子,“我先过去,你自己回家好么?”

我脑海的灯泡,瞬间亮了起来。老天爷不知道是不是转变了对我的态度,这场出现在恰好的时间缝隙的车祸,正好可以成为他放弃我的理由。

这是幸运,还是不幸,我已经不能细想,世界不会等我。

不就是演戏么,这个领域我根本就是特优生,要定级绝对是特上级。在内心用力地握了握拳,挺胸,脑内象征性地拍着自己的肩膀,程天爱,你行的!

闭眼,再睁开,同时深呼吸,完美的甜蜜到能腻死人的标准笑容就能够闪现。

我拉住谢昕涛:“哎呀不要担心啦,你妈没事的。”

“可是医院说……”

“没事啦,那些人知道轻重的。”

“那些人?程天爱,你做了什么?”

看看,看看,果然我慧眼挑中的人,思维清晰反应敏捷,稍微露一点端倪他就能透过去看本质,避免了我过于明显地剧透,导致整体感觉过假。

“呃……我……其实……那个……谢昕涛要不你快去医院吧。”

欲擒故纵欲迎还拒,我知道了,那本什么《孙子兵法》肯定也是孙子在伟大的生活里,在和他女朋友斗智斗勇的共同战斗里揣摩出来的,难怪人家都是那是必胜的秘籍呢。

“程天爱,你把话说清楚。”他慢慢地靠近我,影子拉得好长,遮住了光。

“哎呀说什么啊?好啦你快去吧我很乖我自己回去。”

“程天爱,你刚刚说的话,说清楚。”

他声音的频率,不止是冷静,已经换频道向冷酷过渡了。

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就是说的这个moment啊!

“我……我说什么了?”我一把抱住他,拼命撒娇,“我说了什么那也是童言无忌嘛,虽然我不止童颜还巨|乳那也可以无忌啊,你干吗这么凶啊。”

我发誓,我再也不讽刺那些明星太好赚钱了,演戏其实是一件需要和灵魂搏斗的体力活。

他推开我,看着我的眼光透着极度的复杂意味,一贯走平和路线的他此刻看起来,好像有些虚弱……有些憔悴……有些被打击到的疲倦感……

我觉得心一阵一阵强烈地震动,像是要碎掉了。不过谢昕涛说过,从医学上说来,心脏只可能被压扁,不可能会碎。

好吧,总之它扁了还是碎了,我都痛了。

我已经决定关上心裏那些找不到出口,也不想要明确方向的思绪。

我在演戏啊,我在cos韩家怡成为一个高举好人牌的圣女啊,我在挑战我人生的新高度新境界啊,咬牙忍住,怎么都要忍住,心裏还犹豫个鬼啊。程天爱什么时候也变成一个优柔寡断胆小得要死的人呢?不应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