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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佩鸾扶着迈过高高的门槛,容琳在厅堂正中站定,对坐在上首的尚书老爷杜子衡盈盈下拜:“女儿容琳见过爹!”
杜尚书一脸笑意,“起来吧!不是说过见爹不用这么多礼?”
容琳浅笑,注目细看,爹已换下了上朝时的金蟒玉带,只穿着家常的葛麻外袍,另有一番儒雅飘逸的文士风范,不怪常听人说爹年轻时是名动帝京的俊彦才子,有龙章凤质的美誉,就如今来看,那般风华也不是寻常人物可比!站定了,容琳再对隔着案几坐在尚书左侧的中年美妇施礼:“见过娘!”齐氏颔首,“佩鸾,给小姐看座!”
佩鸾给容琳奉上茶来便悄悄地退下去了,容琳侧身端坐,等着尚书夫妇的示下。杜尚书轻咳了一声,示意夫人说话。
齐氏虚虚抬手,“老爷,还是您说吧!”一众儿女中,老爷对容琳总是有些不同,初时倒也不觉得,只从两三年前,有一回老爷酒后忽然说起各儿女的短长,对别个还有褒有贬,说到容琳,只说若不是个女孩儿,这钟鸣鼎食的家业倒是后继有人了,打那时起,齐氏对容琳格外上心,细品她的说话行事,确是有众姊妹不及的一番气度,更难得的是小小年纪却极知进退,齐氏也便对她高看几分,只是面上不曾露出来,怕无为的生出事来。原想着等她再长成些就在京中差不多的人家里给她物色一门好亲事,也不枉了她这番人才,不曾想人算不如天算……齐氏正自喟叹,那边杜尚书已开声,“容琳,你年已及笄了吧?”
“是,爹。”容琳在椅上微微欠身,不知杜尚书因何有此一问。
“杜家有女已长成,”杜尚书捻须微笑,“你可知我和你母亲为何找你来?”
“女儿不知。”容琳垂眸。
“你看此是何物?”
容琳抬首,杜尚书和夫人正揭去蒙在朱漆托盘上的红绫,漆盘里,是一只羽色灰褐的禽鸟,“雁?”容琳猜测着,不知说的对不对。
“正是!”杜尚书颔首,“可知此物寓意?”
容琳迟疑片刻方勉强笑道,“爹是说那‘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么?”
杜尚书略一愣,和夫人相顾而笑,这容琳真是冰雪聪明,不说那前两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生死相许”,反说这两句,既回了尊长的话,又免去了孟浪之嫌,也保全了女儿家的矜持,“你说的极是。”容琳既知此话,当知以雁为礼是求亲之意,杜尚书也就直言不讳,“这是李节度使家央人送来的!”
容琳起身,“容琳给爹、娘道喜!”纳采(提亲)时以雁为凭,此是古礼,今人因捕猎不易,多以木雁相代,大姐姐当初还是嫁入富庶闻名的大司徒家,也不过是得了一尊玉雕的雁。想不到这李节度使家能行“奠雁礼”,必不是等闲之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