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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主子?”妙儿有些心惊胆颤地喊着。
严婕妤一拂袖,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冰冷,嘴里吐出了两个字:“回去!”
“是。”妙儿不敢多问,忙扶着严婕妤,示意其他宫女太监忙跟上来。
几天后的中秋家宴,沈茉云自觉身体不错,待装扮妥当后,带着宝儿和瑞儿赴宴了,其他的宫宴可以不去,中秋这一顿却是省不了的。只不过去赴宴的路上,遇到了一点意外。
“怎么回事?”沈茉云坐在步辇上,看着前方两拔在僵持的人,微微蹙眉,“宫宴快开始了?你们还在这里吵闹不休,难道还要皇上等着你们不成?”
一堆人齐哗哗地跪下来,仔细一看,竟是秦婕妤和严婕妤。先是秦婕妤出来解释,事情经过也简单,只不过两人狭路相缝,秦婕妤让严婕妤让道,严婕妤不愿意,明明都是同品级,凭什么要我让你。于是,争执起来了。
听完秦婕妤的话,沈茉云不予置评,反而问起严婕妤:“事情经过可是如此?”
等见到严婕妤点头,便道,“我当是什么大事。秦婕妤入宫伺候皇上多年,又育有二公主,论身份,自是她先行。还不让开?你们真想误了时辰不成?”后面那句话,是对跪在地上的太监们说的,让他们赶紧退让到一边。
“奴婢不敢。”依雪轩的宫人们赶紧退到了一边。
见事情解决了,沈茉云便对秦允说:“走吧,可真别让皇上等着了。”
“是,娘娘。”秦允应了一声。
停下来的步辇再次抬了起来,坐在后面步辇上的宝儿无意中一回头,却看到了那个被挤到一旁的女人,正用一种让她十分不舒服的眼神看着沈茉云,不过转瞬即逝,等宝儿想再看清楚时,却被人挡住了。
宝儿摇了摇头,不是很明白那个眼神代表什么,便将它抛到了脑后,不再搭理。
遇到秦婕妤她们不过是插曲,待沈茉云到场时,宫宴还未开始,柳贵妃也没有到,只不过她的位置却被置在了皇帝的左侧。张德妃坐在另一端,似乎正在生闷气,见到沈茉云过来,也是爱理不理的,敷衍几句后就不理她了。
沈茉云也不在意,对照顾孩子的嬷嬷们照例叮嘱了几句,就放宝儿和瑞儿去了他们各自的席面上。
没多久,柳贵妃就到了,又是行礼客套了一番。刚坐下没多久的沈茉去,正想喝一口茶润润喉,却又听到太监在报:“太后娘娘驾到!”
得,继续折腾吧!接下来还有太妃、皇帝等人呢。
所以,参加宫宴真不是一件幸福的事,特别是当你品级低下的时候,光是行礼都累死人了。
宫宴年年如此,并无新意。
只不过,今年皇帝似乎看不上献舞的美女,于是就没有了合他“眼缘”的舞姬留宿宫中。
中秋当晚,宇文熙留在了延庆宫,第二天,就给七皇子赐名“瑶”。
沈茉云听到素月的禀报,不由得摸了摸小腹,就不知道肚子里这个小家伙以后是起什么名。宝儿见状,也凑过来摸了一下,好奇地问:“阿娘,妹妹什么时候会出生?”
虽然才怀孕两个多月,可是宝儿似乎相当肯定肚子里这个就是妹妹,无论沈茉云怎么说,就是不肯改过来,久而久之,也就随她了。弄到现在,连宇文熙都认定了这一胎是女儿。
“明年二月份吧!怎么,等不急了?”沈茉云说道。
“恩……”宝儿掰着手指数了数,“还有半年,好久啊。”说完,嘟起了一张小嘴。
沈茉云笑了笑,道:“所以啊,接下来这半年,你可得替阿娘好好照顾瑞儿,知道吗?可别让弟弟出事了。”
瑞儿正坐在另一边,手中拿着一本书,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念书,反正脑袋一晃一晃的,看上去煞是可爱。
两母女正说着话,剪容进来回报,说是皇帝来了,要她准备迎驾。
“皇上。”还未福下身去,沈茉云就被宇文熙扶了起来,另一只手则带起宝儿,至于瑞儿,则是被奶娘扶起了。
宇文熙坐在屋中,看着满满一桌的吃食,眼中闪过些许诧异,道:“看来这个孩子倒是听话,不怎么闹你。朕记得,你怀着瑞儿之时,可是将长乐宫折腾得人仰马翻的。”
沈茉云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当初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可也奇怪,瑞儿这性子,可是乖巧得紧,比起他姐姐好多了。”说着,轻弹了一下宝儿的额头。
宝儿一撇嘴,跑到宇文熙身边,道:“父皇,您看,阿娘和弟弟在欺负我,阿娘不疼我了。”
“这丫头……”
宇文熙拦住沈茉云要将宝儿揪过去的右手,道:“宝儿还小,你别太严厉,吓着她了怎么办?”
“皇上。”沈茉云无奈地唤了一声,见着女儿躲在宇文熙身后朝她扮鬼脸,只能摇了摇头,再一次不了了之。
宇文熙却是转过头对宝儿道:“下次要好好听话,不准惹你阿娘生气,知道吗?”
“哦。”宝儿不甚在意地应了一下。
见女儿点了头,宇文熙便将注意力放回儿子身上,“瑞儿最近学到哪了?”
听起这个,沈茉云不得不继续无奈:“这一个多月,是宝儿在教瑞儿念书。这不,连论语都出来了……”
宇文熙:“瑞儿能懂吗?”
沈茉云:“我觉得,应该是不懂吧。偏偏宝儿她……”
宝儿早就一溜烟跑掉了,望着女儿的身影,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皆是哭笑不得地同时摇了摇头。
入冬以来,严婕妤日子越发过得不好了,除了被以前她所看不起的宫嫔们嘲弄讽刺外,每天晚上,她都梦到那个苦命的孩子在问她,为什么要害死他,为什么不保护好她?柳贵妃倒没有刻意克扣她的用度,尚宫局有些怠慢外,便也不曾短了她的份例。只是,在双层精神打击之下,整个人憔悴不已,双颊凹陷,肤色黯黄,如果说以前给人的感觉是冰冷孤傲,现在则是阴森恐怖。就连她的生母进宫探望她时更是吓了一跳,而自从那次之后,严家就再也没有女眷进宫了。
“淑妃——”严婕妤头发散落地坐在床上,刚从恶梦中惊醒的她正满脸冷汗,好不容易从梦靥中醒来,第一反应就是喊出了那个害得她落入如此境地的仇人。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要你给我的孩子陪葬。你将我害成这个样子,还想着做皇后,做太后?不可能,我绝不允许,我绝不允许,不允许……”
屋中一角,错金螭兽香炉上方,正飘着缕缕白烟,淡淡的香气,蕴染着整间房,说不出的好闻。
严婕妤虽是心心念念要找沈茉云报仇,可是一时半会儿,她还真想不出什么方法来。淑妃一向深入简出,轻易不出长乐宫,也不随便去其他妃嫔那里攀交情,自显怀后,连宫宴更是能推就推。上一次见到淑妃,还是在中秋家宴上。
再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年节忙乱,是最好的动手时机,可是也因为忙乱,来往的宫人及戒备肯定比平时更多,想从中偷得便利更是不易。
而新春后,就是上元佳节,那一天,只要淑妃不是生产完或者快要临盆,肯定要出席的。
机会只有一次。这一回,她一定要淑妃那个恶毒的贱人也尝尝丧子之痛。
严婕妤抬起头,眼中满是阴冷怨毒。
正窝在长乐宫里的沈茉云忽然打了个冷颤,吓得素月赶紧问道:“主子,可是冻着了?奴婢这就去拿件……”
“不用,没事儿。”沈茉云喝住素月,然后无不奇怪地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一瞬间,觉得遍体生寒,可是现在又没事了。不说这些了,素月,扶我起来,我想走走。”
“是。”素月和红汐过去,一个一边地扶着她,在慢慢地转悠着。
沈茉云叹道:“可惜昨儿下雪了,路面湿滑,不然去园子里散散心也好。”
陈嬷嬷听了,倒是道:“既然如此,娘娘不如去看看大公主吧,那儿的路面早就打扫好了,又是廊下,走起来也舒服。”
沈茉云想了想,确实如此,天天待在这闭着眼睛走路都不会跌倒的四方天地,实在腻歪了,去东侧殿看看女儿,顺便再陪儿子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