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我们在峰哥的指点下驱车往西郊开去。
峰哥坐在副驾驶上,一路表现得颇为忐忑,他怔仲不安道:“强哥,你要是想找詹一凡的麻烦我建议你多带点人,这位小兄弟再能打,一个人恐怕也不够瞧。”
“姓詹的有多少人?”
峰哥摆手道:“不是他有多少人,而是一个村子都是他的人。”
“村子?”
峰哥道:“看来你对詹哥还不了解,这小子很难缠,他们家好像是个大家族。”
我轻蔑道:“老子就烦什么大家族,动不动就四大家族八大家族的,怎么,他爷爷给省长提过鞋,然后号称省级领导都是靠他提携的?”
峰哥道:“倒不是那种大家族,不过他们全家都是干这个的。”
“哪个?”
峰哥一笑道:“就是歪门邪道,你懂的,这小子是家里最不成器的一个,不过也最邪性!”
“跟你比怎么样?”
峰哥叹气道:“我算个什么呀,我最多就是开个茶楼,没事宰宰外地人,雇点茶托酒托什么的,撑死算不务正业,那小子可是正经黑。道家庭出身,家里不但做粉儿的生意,而且还有这个。”说着他比划了一个枪的形状。
“你说的那个村子是什么情况?”
“詹一凡不是在西郊开了一个玩具工厂吗?雇的工人全是远近的痞子混混,慢慢的围绕着他那个厂就形成了一个村,什么好卖做什么,原料全是垃圾塑料和黑心棉,道上的人都管他那个地方叫‘文艺村’。”
“为什么叫文艺村?”
“就是瘟疫村呗。”
“就没人管?”
“怎么管啊?在那干活的人不是盲流就是流氓,工商税务的去了挨顿打,警察去了就一哄而散,而且家家户户四通八达,真要干起来警察人少了都得吃亏,实在不行了就换地方接着干,政府下狠手抓过几次,人是一个也没抓着,就收回来一堆塑料,管库的警察好悬没得传染病死了,以后也就不折腾了,还不够油钱的呢。”
“那他们做出来的玩具卖谁啊?”
“想卖谁卖谁呗!咱们本市的几个大玩具批发商都是他们下家,谁不想做他们生意就得滚蛋,有时候来了兴致干脆把公路封上,过路的司机不买个喜羊羊布娃娃什么的连路都上不了。”峰哥痛心疾首道,“强哥你以后有了孩子千万别买那些乱七八糟的玩具,尤其是本市的。”
我把手伸进兜里取笑天界娃娃:“你不会就是詹哥那产的吧?”
天界娃娃道:“去!我正在研究一会的战略部署呢。”
我看看峰哥道:“怎么说得你像个好人似的?”
峰哥立刻叫屈道:“和那小子比我就是好人啊,虽然我把一块二一两的茶卖一百块一壶,可那个喝不死人吧?再说我用的水可正经都是好水!”
“你用的什么水?”
“正经桶装矿泉水!有八块和十块的两种我都是用十块的!”
哪咤忽然道:“你又有人又有钱,为什么不正经做生意?歪门邪道来钱快,可那不是长久之计。”
峰哥苦着脸道:“这位小大哥,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我有一帮兄弟要养啊,我也就是坑别人点小钱,他们不就有口吃的不去做坏事了吗?我要真不管他们了,他们出去杀人放火哪个大哪个小啊?”
我失笑道:“按你的口才你还是去当个公知比较有前途。”我这个暗暗后怕啊,要是下午那会是峰哥出来和哪咤对峙,哪咤绝对找不到出手的理由!
在峰哥的指点下,我们的车渐渐来到西郊外一片荒郊野岭地带,峰哥往前一指道:“前面就是詹哥的地盘了。”
我往前望了一眼,前面是黑黢黢一片,似乎又有几点微弱的灯光在闪烁,深夜里显得暧昧而凶险,我不由得有感而发道:“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
天界娃娃道:“可惜咱们没能力杀他个干干净净。”
峰哥小心道:“强哥咱们可是说好了的,我把你们带到地方就放我走。”
我说:“这么晚了你拦得到车吗?”
峰哥咬咬牙道:“我宁愿走回城里也不跟你们趟这趟浑水!”
我把车停下道:“我们说话算话,你走吧。”
峰哥摸黑下了车,照着我们来的方向撒腿就跑。
我来到敖广车前对他说:“前面就是对方的地盘,一会多加小心。”
敖广也道:“这地方好重的邪气!”
我们开车慢慢往前走,离那几点灯光越来越近,又走了不到500米,黑暗中忽然几束晃眼的手电强光迎面照住我们,有人大声道:“干什么的,是来‘进货’的吗?”
我停下车大声道:“是!”
看来对方对我们这种深夜访客已经习以为常,不冷不淡道:“下车跟我们走!”
我刚下车就听对方见了鬼一样哇地喊了一声,我跟着也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这个……这个女的是你们一起的吗?”他问的是刘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