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牛小雨的话,我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此时此刻,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想起一句毫不相关的诗词来:“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你要问我为什么想到这个,我也无法准确回答,只能说心境……心境很像!
我爷爷愣了一下之后欢喜无限道:“真的?”
我忽然就明白我为什么想起卖炭翁来了——同样的境况,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卖炭的希望天冷,卖伞的希望下雨,我现在虽然要兜售滞销的炭,可也不想天气忽然就降到零度以下啊!
我奶奶也从厨房里冲出来,不顾满手的白面道:“这是你们的决定吗?”
牛小雨假装郑重地点点头,我叫苦不迭可又不能说什么,只好狠狠瞪了牛小雨一眼。
我爷爷搓手道:“那这是喜事啊,我还以为你们早着呢。”老两口兴奋无比,看牛小雨的眼神又亲切了三分,随即老头和老太太躲在一边嘀咕去了,大概是商量是不是该给未来的孙媳妇包个红包什么的。
我拉住牛小雨的手低声道:“谁给你‘领证’的权力的?”
牛小雨无辜道:“我就是想让老两口高兴高兴啊。”
“现在高兴了,那以后怎么办?”
牛小雨道:“你放心,既然祸是我给你闯的,我就会负责善后,以后你只要不结婚一天,我随时陪你来见你爷爷奶奶。”
我崩溃道:“那我爸我妈回来怎么办?我不能找两个卢拉吧?”那个是“过日子人”,这个是“演员”,这不活等穿帮吗?
牛小雨脸色一变道:“坏了坏了,没想到这一点——到时候就跟你父母我上次见他们的时候没化妆?”
我郁闷道:“你看我爷爷是不是老糊涂了?”
“没有呀——咱们现在不是在说你爸吗?”
“我爸比我爷爷年轻二十多岁呢!我们家男人是遗传的老当益壮火眼金睛,别说你这种才二十年修为的小狐狸,六耳猕猴都能给你当场识别出来!”
老头手里捏着个红包笑咪|咪地走出来了:“小卢啊,头回见面也没啥好东西,这就是个意思,你别嫌俗气也别嫌少。”他果然是准备红包去了。
牛小雨始料未及,局促地看着我,我阴阳怪气道:“给你的你就拿着吧。”
我奶奶端着一大盆饺子热情洋溢道:“吃饭了。”我爷爷趁机把红包塞牛小雨手里了。
这顿饭我和牛小雨都吃得心事重重的,两位老人家则担任起了找话题的任务,每当问起卢拉父母时就由我代为回答。
吃完饭我奶奶收拾碗筷,我爷爷开始鼓捣一个老式血压计,这好像还是我爸前几年给他买的,老年人确实需要这么一个东西,老头把水银柱放开,忽然对牛小雨说:“小卢你不是护士吗?帮爷爷量个血压。”
“我……”牛小雨显然对这个的熟悉程度还不如让她包饺子呢。但是护士可以不会包饺子,不会用血压计那就非穿帮不可了!
幸好我奶奶发话了:“你那血压有什么好量的?现在年轻人活动多,你快让他们去吧。”
我爷爷一想也是,于是又把血压计合好道:“也对,那我就不留你们了。”
“那我们就真走了啊——”我赶紧拉着牛小雨夺路而逃。
出了院子牛小雨表情扭捏地把我爷爷给她的红包递了过来,扭捏当然不是舍不得归还红包,是因为那红包意义重大。
我把手藏在身后道:“你拿着吧,我爷爷亲自给你的。”
“……别开玩笑了。”
我笑道:“让你拿着就拿着,就算雇个人红包也不退,这是行里的规矩。”
“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