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安陵恪已经入睡,可是画兮却怎么也无法入眠。披了一件白纱披肩走至床前,抬起素手轻轻推开朱红窗,手上的碧玉翠镯因为沾染了凡尘的气息,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晚似有似无,别有一番韵味。画兮看着探入窗里的枝头,心头别有一番滋味。如今已是季末,大朵大朵的栀子花已经渐渐收拢了起来,已经没有了当初盛开那般灵气。花开花落,朝夕更替,人间冷暖在正常不过了。她到底是谁?她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她会失忆,又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这些始终疑惑着她。“放肆,皇上和娘娘已经就寝了!”小九儿拦住门口的白骆驹和欧阳,不让他们进去。小九儿怒视着这二人,她是认得的。知道他们是皇上的左右手,可是这个时候皇上和娘娘确实已经就寝,若是……小九儿实在不敢去叨扰。皇上的性子她是知道,若是惹怒了,大家都没有好下场的。“我等有万分火急之事,必须立刻奏禀皇上!”白骆驹拦住暴躁的欧阳“九姑娘,请通报!”小九儿一愣。多年来,从未有人叫过自己九姑娘,没有人知道她叫九姑娘的。小九儿呆愣须臾,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白骆驹,眼底虽然毫无风起云涌,但是心底却诧异万分。白骆驹!“九姑娘,你我有共同的主子,在下想,你定然了解,若是耽误国家大事,你我都担待不起”白骆驹句句自理,欧阳睥着眸眼,对小九儿嗤之以鼻。不过是那个女人身边的看家狗而已。“这?”小九儿犹豫不已,他说的没有错。可是……娘娘已经就寝了,最近她已经察觉到画兮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处处都防着自己。一开始,她以为画兮恢复了记忆,可是转念一想,若是真的恢复了记忆,怎么可能这么平静。依照长公主的性子,这宫里恐怕早就被搅得天翻地覆了。怎么可能现在依然静如水,毫无波澜呢。“九姑娘,你跟随皇上并非一日两日,在皇上心目中什么最重要!”白骆驹自然知道小九儿在担忧些什么,她跟随画兮多年,主仆情谊深厚。此刻定然是矛盾的。“我等并非要九姑娘做些什么,不过是去通报一声!”“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如此婆婆妈妈的。害怕我等叨扰了你家娘娘不成?你也好生想想,你的主子到底是何人,别不识抬举!”欧阳是一向不喜欢画兮的,他打心底里认为她是祸害,这么多年来一直残害皇上的祸害。总有一天,这个天下要毁在这个歹毒的女人手里。其实,欧阳也说不清,他为什么如此排斥西宁画兮。只是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你!欧阳大人,如今已晚,娘娘早已入睡,有何事情还请明日早朝在禀告皇上就是!”其实小九儿是明白的,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白骆驹和欧阳不会连夜入宫,来到惊鸿殿的。只是刚刚欧阳的话激怒了她罢了,便脱口而出。“你的仗势欺人的刁婢……”“欧阳大人是在说谁是刁婢?”画兮听见殿外的吵闹声,便又披了一件金缕雕花的披风,拢了拢,信步而来。果然看见小九儿和人在喧哗。不由的皱起眉头。“娘娘”小九儿见画兮出来了,知道是他们的声音过大而吵醒了她,遂不满的瞪视这他们二人。“微臣参见昭仪娘娘!”白骆驹没有想到会惊得画兮,心里暗暗想到,该如何是好。他思量过的,此事是不能让画兮知道的。可是,如今皇上未醒,他们要如何应对昭仪娘娘?据闻,皇上对其甚为宠爱,而昭仪娘娘也好似愈发的嚣张跋扈了起来,完全不似当初那个大气谦和的西宁长公主了。“哦,原来是白大人和欧阳大人”倒也不为奇怪,这个时候敢夜闯惊鸿殿的,恐怕也只有这二人了。“白大人和欧阳大人深夜来此,不知是否发生了什么大事情?”白骆驹面色凝重,欧阳虽一脸无所谓,可是暴躁的双眼出卖了他。“昭仪娘娘,微臣有重要的事情要向皇上禀告,还望娘娘代为通报。”“哦?可是皇上已经就寝,这个时候去叨扰,恐怕本宫担待不起啊”季末,风寒露重,即便画兮披了一件披风,可是还是感受到泠泠冷风,不禁收拢了披肩,皱了皱眉头。或许因为风的缘故,凌乱的秀发飘落在画兮的嘴角,画兮淡淡一笑,播了去。尽显妩媚倾城。欧阳心头一颤,如此风情万种的女子,怪不得皇上为其倾尽了所有,也要得到。“皇上一向宠爱昭仪娘娘,微臣想皇上一定不会责怪娘娘,况且这是头等大事!”白骆驹希望画兮能通情达理,代为通传。可是他并看不懂这个女人,时而坚韧,时而柔弱,时而善良,时而歹毒。如此让人摸不透,琢磨不清。“也好,本宫这就去通传,省的旁人说本宫独占椒房,使得君王不问政事”画兮瞧着欧阳眼底慢慢的鄙夷之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也好,如今她风头正盛,避一避也好。否则明日此事传出去,皇后太后还不轮番来教训她呢。她可经受不起那般折磨。画兮翩然而去,金缕雕花披风优雅的化作一个璇儿,飘逸,又显得虚无清冷。然如天宫仙子,不食人间烟火,不染凡尘。让人如痴如醉。画兮走进去的时候,安陵恪已经起身了。画兮一笑拿过一旁的衣裳披在安陵恪的身上“还是吵醒了你!”“若不是重要的事情,骆驹和欧阳不会深夜来此的。”安陵解释着,他不希望画兮对他们两个有什么误解。毕竟白骆驹和欧阳是他的左膀右臂,不同于凡人的。画兮倒是无所谓的摇头“这些臣妾自然是明白的,军国大事要紧,皇上还是快去吧,省的他们两个等了,延误了大事”安陵恪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