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双浸满了挣扎与无奈的眼睛，深黑的眼眸里，深得仿佛看不到底，有一抹近乎绝望的悲伤将他的眼眸填满。

我心中微微一颤，瞳孔迅速放大。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悲伤，与那个黄昏，他望向我的最后一眼是多么相似……

他喜欢我。

不是什么自作多情，不是什么自我意识过剩……夏子轩喜欢我！

只需要一个眼神，我就知道，这就是答案。我之所有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或许就是因为在与他久别重逢的那一天，他朝我看过来的第一个眼神。

若是不喜欢，他看向我的眼神一定不会是那样的——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又好像无话可说。

“你到底在逃避什么？”我放缓了声音，甚至抱着他脸颊的手也松开了一些，“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和陈落落交往？为什么一定要假装不认识我？为什么都已经做得这么绝了，却不肯告诉我为什么？你在害怕什么？”

夏子轩，你在害怕什么呢？

只要你告诉我理由，告诉我不得不这么做的苦衷，我就会理解，不再这样咄咄逼人啊！

他认识我这么多年，甚至比我自己更了解我，他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才对，可是，他宁愿我这样讨人厌地缠着他问东问西，却不愿意告诉我理由！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

“夏子轩，你是害怕告诉我理由，我就会真的放弃你……”

害怕我一旦知道了理由，一旦理解他的想法，我就会放手……目光猛地一颤，像是被我说中了心事，夏子轩本能地想要逃避。

我抱着他的脸不肯松手：“你回答我啊！你刚刚的气势呢？被我说成软脚虾，不是很生气吗？”

他的眸光慢慢地暗了下去，像是一盏灯忽然关掉了电源，乌丝一点点暗掉，最后连一点光都看不到了。

他松了手，我踮起脚尖，然后他低下头，做出了一个道歉的姿势。

他的额头抵在我的前额，他离我这样近，这样的姿势我是看不到他的表情的。

他伸手，轻轻地按住了我的手。他掌心炙热，指尖却很凉……他轻声说：“其实你说的没有错，我就是个胆小鬼，我就是在害怕。”

我的身体僵住了。

“这样回答，你满意了吗？”他的声音里仿佛带了一丝哽咽，“不要再管我了，小涵……怎么样都好，你可以不要再管我了吗？”

“我怎么会以为你已经忘记了过去？”我看着他的胸口，“你总让我忘掉过去，可是一直没有忘掉过去的人——是你自己吧？”

每一次我靠近他，被他无视，被他推开，不是因为别的理由，只是因为他根本没有让我靠近，却还能保持自己的决心的自信啊！

因为觉得有威胁，所以才会推到千里之外。

为什么这种理由，需要这么久，我才能够想明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