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外,胳膊上还缠着纱布的季元风呆立在那里,手搭上了门把手,却始终没有力气压下来。
他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但是他们的眼神和脸上的笑容,是久别重逢后的欢喜与感伤,他们之间那无形的气场,把他阻挡在了外面。
似乎他在此时去打扰了那份美好,就会成为十恶不赦的罪人。
转个身,无力地靠在走廊墙壁上,心中嘲笑自己:季元风,你才是那个最大的傻瓜。
一阵杂乱匆忙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扭头看向走廊的另一头,很久不见的骆爷爷正带着骆子姗和几名助理大步走过来。
“骆爷爷好。”季元风站直身体礼貌地打招呼。
但是骆怀儒根本没有看他一眼,直接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季元风伸手拦住了后面的骆子姗,小声问:“你和你爷爷说了什么?”
骆子姗白了他一眼,抑制不住心裏翻腾的醋意说:“你管我说什么?我还以为英雄救美的大功臣会是你呢,怎么让我哥抢了先?”
“真后悔给你打电话。”季元风只是告诉骆子姗让骆家的司机来接冉辰,没想到骆爷爷居然回国了,这下真是撞到枪口上了。
骆子姗嘴角的笑意转瞬即逝,伸手推开他,走进了病房。
正愁没法再整田雨乐一次,没想到她却自己送上了门,骆冉辰是爷爷的命,敢让他受伤,田雨乐这次死定了,而且这一路上,她也没少说田雨乐的坏话,剩下的只要好好看戏了。
田雨乐和骆冉辰重逢后的甜蜜气氛被突然闯进来的骆怀儒给打破了。
九年未见,骆怀儒添了不少白发,脸上的皱纹也多了,外表看上去亲善随和,但眼中的精明与势利还是一如既往。
他的视线落在骆冉辰和田雨乐握在一起的手上,神情顿时冷得像是北极的冰川,让人不寒而栗。
趁着骆冉辰失神的时候,田雨乐把手抽了回来。
“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骆怀儒的视线只是在田雨乐的脸上淡淡地扫了一下,便急忙走到了病床边,询问孙子。
“骆爷爷,对不起,冉辰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季元风抢在骆冉辰说话前回答。
骆子姗愤恨地斜了他一眼。田雨乐有些意外,不明白季元风为什么要这么说。
病床上的骆冉辰也没有反对,但骆怀儒却看了一眼季元风:“我们家辰辰跟你断交之后,应该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冷眼看着旁边的田雨乐,“不相干的人都走吧,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这明显是在下着逐客令,赶季元风和田雨乐走。
“爷爷……”
“你闭嘴!”
骆怀儒呵斥着孙子。
田雨乐看向骆冉辰,轻松地说:“我回去太晚的话,爸爸妈妈会着急的,你好好养伤,我们学校见。”她笑着挥挥手,也同样无视骆怀儒,先走出了病房,季元风转身追了出去,他们一起离开了。
“子姗,你和他们去外面等。”骆怀儒又吩咐骆子姗,她点头和助理们也走出了病房,并且关上了门。
病房里只剩下了爷孙俩,骆怀儒伸手去查看骆冉辰头上的伤,却被他赌气地躲开。
“竟然为了救那个女生不顾自己的生命,胡闹!你想过爷爷吗?”骆怀儒怒火中烧地呵斥他。
骆冉辰注视着他,眼神中透着从来没有过的陌生:“爷爷,你是我最相信的人,可是你为什么一直在骗我?”
“我骗过你什么?”
“爷爷现在还不承认,刚才看到乐乐,也故意装不认识。你不用再隐瞒了,我问过卢秘书,乐乐根本没有去国外,而是你要把她送到山里去,她在半路上逃走了。”
“卢秘书居然告诉你这些?”
“爷爷不告诉我,我只能问卢秘书了,可他真是爷爷的心腹啊,他不告诉我,不过却会告诉他的儿子。”骆冉辰冷笑着说。
卢秘书的儿子刚进入岭秀学院,那小子还指望着他以后在学院里照顾呢。
骆怀儒点点头:“真是没看出来,你小小年纪也会用这招了,那卢秘书没说那小丫头偷东西的事吗?”
“乐乐才不会偷东西!”骆冉辰坚定地说,从卢秘书那儿知道九年前的事时,他压根就不相信乐乐会做出偷东西的事。
“你相信你的爷爷还是相信她?”
“以前我对爷爷的话深信不疑,可是以后我不会再相信你了。”骆冉辰有些失望并抵触地说。
骆怀儒颤抖着手指,怒不可遏地指向他说:“我真是白疼了你这么多年,明天回家之后你就在家给我待着,不许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