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听说贵妃宫中主事顾平,先发现的不对劲!”燕秀峰想起什么似的说了一句。“何意?”顾边城问。“有人冒充宫人玉燕去伺候贵妃娘娘,但娘娘没有受任何伤害,只是涂了些赫兰香膏,御医已查明,香膏无毒!”燕秀峰答道。睿智如顾边城,一时间也被这个消息弄得莫名其妙。
“二郎,不管能否捉回赫兰巴雅,与赫兰一战看来是避无可避了,你我各自准备吧。”燕秀峰叹息道。“是!”顾边城点头,又问:“燕帅,现在可否去看望陛下!”“也好,你随我来吧,皇后和贵妃娘娘都在那里,陛下若不能理朝政……”他看了顾边城一眼,转身率先而行。顾边城对罗战做了个手势,跟随他进入,因为皇帝遇刺,素日进入宫殿有特权不必搜身的他们,都被禁衞们检查了个彻底。
来到皇帝休憩之地,燕,顾皆是一怔,皇后,顾倾城还有安平公主等人竟然都站在宫门之外,皇后脸色阴沉的能拧出水来,远远看去,宫内似乎只有白震守在殿门外。“皇后千岁,贵妃娘娘安康!”燕秀峰躬身行礼,顾边城亦然。见到自己弟弟,皇后脸色略缓:“燕元帅,那些赫兰匪逆呢?”“请娘娘放心,臣已派出人马拦截,”燕秀峰顿了顿又说:“娘娘,此事一出,赫兰战火又起,陛下可好些了,臣以为兵马调动,势在必行!”
“哼!”皇后冷哼一声,不满地望向紧闭的殿门:“陛下有旨,要和逍遥王单独说话,你要请战,恐怕还要等上一等!”燕秀峰一愣,扭头看向不发一言的顾边城。顾边城不动声色,心中也有些惊讶,皇帝要和谢之寒说什么?一群人各怀心事,或猜疑,或揣测,只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现在谢之寒正瘫倒在地,一动不能动。
“阿起,你心裏一定不服气吧。”皇帝微笑着问。斜靠在榻边谢之寒嘻嘻一笑:“陛下的手段当然高明,臣岂敢不服!”方才他进来没多久,虚弱的皇帝召他榻前讲话,才靠近龙塌,一股浓香传来,身上立时麻痹,无力跌坐在地上。看着原本奄奄一息的皇帝微笑坐起,谢之寒明白自己被暗算了。
“你总是这个样子,天塌下来也不怕似的,幼时就这样,现在成人了,还是如此,岂不辜负先帝厚望!”皇帝摇头叹息,一如那个温厚的兄长。谢之寒嘻笑道:“陛下承载江山社稷,才是先帝厚望之人,与弟何干?!”
皇帝温言低头看向他,两人近到呼吸可闻,看着那张跟自己七八分相似的面孔,谢之寒想狠狠给他一拳,却力不从心。看着谢之寒惫懒的笑容,皇帝轻声说:“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那你为何要查丽贵人的来历呢。”谢之寒瞳孔微缩,丽贵人,正是眼前皇帝的生母!只不过生下皇帝没多久,她就香消玉殒了。
“臣弟不明白陛下的意思!”谢之寒表情带了几分疑惑。皇帝直起身子,盘腿坐回了榻上,一手撑着下巴,如同以往两人下棋一样微笑道:“今日我既然算计了你,你又何苦跟朕装迷糊,朕性子软,总是被人骗!”
“嗤!”谢之寒嗤之以鼻:“若论欺骗,谁人比得过陛下啊!二十多年,你装的很辛苦吧?”见谢之寒不再客气,皇帝反倒笑了:“可不是吗,朕很累啊!”“累吗?那你可以不做皇帝啊!”谢之寒嘲讽道。皇帝无奈地摇摇头:“不行啊,朕好不容易才杀了先帝那老东西,不做皇帝怎么对得起自己?”
“你!!”谢之寒怒气直顶胸臆,他以为自己跳了起来,实际上不过动了动手指。“对,是我干的,你不是一直在怀疑吗?朕的好姑母也是吧?她对朕千好万好,不过是想监视朕吧?”“呸!”一口痰沫飞出,溅在了皇帝的龙袍上,谢之寒严寒轻蔑:“一个高延贱种,也配称朕!”
皇帝低头看看衣襟上那块污渍,面无表情地抬头,忽然一脚踢出,谢之寒闷哼一声,嘴角登时喷出点点血沫儿。“你的血统当然高贵,天晓得你那战死沙场的驸马老子是不是你亲爹!”皇帝踢完一脚,好像舒服了许多,又恢复了笑意。
谢之寒瞪着他不说话。皇帝笑容愈浓:“我娘确实是高延人,可你知道她为什么被先帝带回宫,她是被迫的,她原有丈夫,只因为她长得像一个人,就落得了惨死异乡的下场。”谢之寒心中渐冷,他猜到了皇帝想说什么,但他不愿去想!
皇帝笑出了声:“看样子你不是不懂嘛,也是,看看朕和你的容貌,不难联想,不是吗?”“我听你放屁!”谢之寒说完这句话,就闭上眼睛,不再理会皇帝。皇帝也不介意,口气如同在叙述别人的故事:“先帝当时征战四方,又与河间王抢夺帝位,若是他无子嗣,一旦身亡,这皇位定会落到河间王手中,他那样的人怎么会甘心呢,可在他心裏只有一个女人才有资格给他生子并继承大统,那就是你的母亲,安平公主,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听着谢之寒切齿之声,皇帝叹了口气:“当然,这些猜测朕并没有证据,就算燕家那些人也怀疑,他们一样没有证据,但是先帝想把皇位留给你却是真的!他一直怀疑我娘亲是带着身孕跟随他的,尽管我是足月而生,尽管我长得那么像他喜爱的女人,但他绝不会把皇位留给一个拥有一半外族血统的儿子,我的出生只不过是个巧合,一个正好可以用来阻挡河间王野心的工具!”
皇帝说完这些话后也闭上了嘴,沉默的压力慢慢填满了整间寝殿,谢之寒的心仿佛穿上一件湿衣,又冷又沉。谢之寒疑过皇帝,但身体健壮的先帝突然驾崩在出巡路上,那夜只有孝顺的皇帝,当时的皇子陪伴在先帝身边。一路上他秘不发丧,扶灵而回,言称先帝尸身因天气太过炎热,药物也保不住腐烂加深,不想让安平公主等人受刺|激,竟无人看到其遗容,就开始大殓。
当时谢之寒和顾边城刚刚成立了骠骑军,正在边境练兵,得到母亲消息,才连夜赶回。母亲根本不相信皇帝会暴亡,与先帝同行的御医及伺候的宫人们都掉了脑袋,只有一个小内侍逃到了公主府,他告诉公主,那夜先帝暴怒异常,仿佛在跟人争吵。
因为母亲的不甘心,谢之寒开始私下追查,直到他发现丽贵人可能是高延人时,他才开始怀疑皇帝。先帝拥有无数女人,但他绝不会让一个高延人的后代继承大统。
谢之寒张开眼,冷冷地看着皇帝:“是你杀了先帝?”“因为他要杀我,我只能反击!”皇帝目光毫不躲闪:“他从来都不喜欢我,我十岁时就知道了真相,也不再奢求他的喜爱,我要做的就是活下来,比他活得更久,就够了!”
“显然你成功了,然后呢,把天朝变成高延天下?”谢之寒嘲讽道。皇帝摇头微笑:“我没那么傻,再说什么高延天朝的都与我无关,我要建立的王朝只属于我,不论南人,高延还是赫兰,都会变成我的臣民,我的功绩将流传千古!”
若是水墨在此,说不定会赞扬皇帝很有超前意识,竟然在血统民族分隔森严的古代搞民族大融合。可眼下的谢之寒只能强压火气道:“这世上没有可以保守永久的秘密,就算我不查,还是会有人怀疑的,比如燕家人!你不肯让皇后怀孕,他们早就对你不满了吧!”
“说的不错,我从没想过秘密永远不被揭穿,所以,就要拜托你了。”皇帝冲谢之寒挤了下眼。谢之寒一怔,这个动作让他熟悉。
“很熟悉吗,现在呢?”皇帝的声音忽然改变了。谢之寒终于变了脸色:“你想冒充我?”皇帝站起身来,在谢之寒面前走了几步,同时做了几个招式,殿内的烛火被他动作带起的风吹得摇晃不已,如同谢之寒的心,机敏的他一时间竟感到了慌乱。
看见谢之寒难得的慌张,皇帝强压下心中得意:“我学了你很久了,你的遣词用句,一举一动,你跟燕府学武,我也去学,只不过连教我的师傅都不知道我是谁而已。我的血统或许不纯,但你的呢,不论你的父亲到底是谁,你的血统都一样高贵,如果朕驾崩了,你就是必然的继位人选!”
谢之寒让自己镇定,他故意装作不在乎:“你确实装得很像,可那些与我熟悉之人,岂能看不出……”话说一半,他突然住口,脸色苍白。皇帝笑了:“不错,可以瞒一时但不能瞒一世,只可怜那些与你亲近之人,他们得为你殉葬了。”
“是吗?那还有燕家呢,他们绝不甘心让我轻易登基的!”谢之寒脑子飞转。“谢谢你替我着想,不过你放心,反对我的,反对你的,这回都不会活下去。”皇帝走过来,蹲在了谢之寒面前。
两对相似的乌黑眸珠对视,谁也不肯先挪开眼,谢之寒冷笑道:“那么多皇亲大臣,你杀的过来吗?又用什么理由以安天下人?”皇帝微凉的手抚上了谢之寒的脸:“阿起啊,其实也不难,一场战争就够了!就算死再多的人,只要我得到了那副山河图,什么都可以重来!”
山河图?!谢之寒眼睛大睁,真有这东西,不是一个传说吗?黑暗突袭,他的头不甘心地缓缓垂落。皇帝将他放到了软榻之上,冷冷一笑:“朕暂时不会杀你,我要让你们亲眼看看,谁,更适合统治天下!”
殿门终于吱呀呀打开了,一人缓步而出。殿外众人同时吸气又呼气,顾边城在心中叫了一声,阿起?只见黑衣银甲的谢之寒头上戴了一个金光闪闪,状似龙头的头盔,只有秀丽的下颌,线条优美的嘴唇露在外面,手上捧着圣旨。“儿子,你这是?”安平公主情不自禁地迎上前。
“阿娘,你别担心,陛下特赐我先帝的战盔,先让我宣读陛下旨意如何?”谢之寒笑嘻嘻地说道。他轻咳一声,徐徐展开圣旨,朗声道:“陛下有旨。”众人山呼万岁跪倒,听着谢之寒一条条的宣读,有人震惊,有人愤怒,有人不解。
“钦此!燕元帅,陛下旨意已明,请你速速整顿兵马,开拔赫兰边境!”“臣,遵旨!”燕秀峰大声回道。皇后大声道:“且慢!王爷,为什么陛下不亲自宣旨?”谢之寒惫懒笑道:“娘娘,陛下在宗庙遇刺,自责是自己有违天和,愿在宗庙斋戒,直到战争胜利,以告慰烈祖烈宗和天下人!内宫之事,还请娘娘多多照应!”
皇后无言以对,那圣旨上的字迹虽笔力虚弱,但确实是皇帝亲笔,她不会认错。但她不明白,皇帝在养伤斋戒期间,为何会把军权交给谢之寒,还将先帝的战盔赐给他,难道是为了压制燕家?!想到这儿,皇后痛恨地看了一眼顾倾城,皇帝竟指明,只要她一人进去照顾。但身为皇后,返回宫中处理内务,也是本分,她无法拒绝。
燕秀峰抬头看看谢之寒,又看皇后无话,嘴唇张了张,还是转身去了。“二郎,你也速命骠骑从北疆回转,直发赫兰!”谢之寒难得严肃道。“是!”顾边城抱拳,抬头两人对视,谢之寒对他轻轻点头,顾边城转身离开。
“二郎!”贵妃轻呼一声。顾边城听到姐姐呼唤,站住了脚,贵妃碎步上前,眼带忧虑:“二郎,此行,定要小心!”顾边城微笑:“娘娘放心,还请好好侍奉陛下,边城必拿赫兰巴雅的人头,献于陛下!”贵妃勉强一笑,目送他离去。
谢之寒对众人唱了个喏,他也大步离去。顾倾城对皇后福身行礼之后,也默默向内殿走去,殿门再度吱呀合上,只有白震木着脸,守在了殿外。偌大的院中,只有皇后孤零零地站着,她咬牙凝视着皇帝寝殿半响,终于转身离去,玉琳等人连忙跟上。
顾倾城慢慢走到了床前,谢之寒正昏迷不醒,她缓缓滑坐在了床边的脚踏上,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下,她埋头膝间,哽咽道:“二郎,你一定会没事,他答应过我的……”
潜藏在民宅里的赫兰巴雅等人屏息静气,等待又一拨追兵过去,他们手中的火把,将四周照的透亮。直到马蹄人声消失,苏日勒才小声道:“大汗,不对劲啊,这已经是第三拨了,就算他们发现我们提前消失,也不用如此大张旗鼓寻找吧?”
赫兰巴雅静静站在窗前,除了远处城墙上随风飘摇的防风灯笼,只有正南方位隐隐发亮,仿佛那里灯火通明。“一定是出事了!”赫兰巴雅喃喃道。“出事?谁,难道?”苏日勒说不下去了,图雅公主虽然已有为族人献出生命的觉悟,但是……阿济的脸色阴沉无比,他心裏本就不赞成,让图雅公主来和亲。
“不必多说,那狗皇帝原本就没想让我回草原,沿途不知埋伏了多少追兵!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暂且让他得意吧,最好他和燕家或者谢之寒那些人狗咬狗才好!”赫兰巴雅等人皆是汉民打扮,一个长相平凡无奇的南人正守在院中,向外窥视。别人都以为赫兰巴雅急于回草原,谁也没想到,他竟然反其道而行之,偏偏在绯都潜伏起来。
赫兰巴雅自然想不到,他和水墨的“心有灵犀”。水墨想的也不是如何逃出宫,而是如何躲藏。行宫这三日戒备森严,不知为何,皇帝并没想起自己这具“尸体”来,那个老酒鬼更是有酒就行,只是偶尔发现自己的饭食减少,以为膳房的人狗眼看人低,故意给自己少送,免不了又是骂骂咧咧。此处只有他一人照管,水墨暂保平安。
不知元爱如何,更不知顾边城和谢之寒发现自己失踪了,又会如何。水墨一再命令自己冷静,忍耐,等待下一个机会的到来。那天发现自己被扔在了畜栏里,这裏的猪牛羊都是用来祭祀还有供皇族及王公大臣们食用的,数量庞大。虽然都是精挑细选的牲畜,肉质鲜美,但体味都不好闻,故而喂养在行宫边缘处,随时供膳房取用。
昨日小内侍来传话,那些赫兰巴雅进贡的羊要全部杀掉,说是不祥之物,水墨猜测是受了图雅的“连累”。因为不祥就不能在宗庙附近宰杀,丑时三刻,赶出宫去。水墨大喜,她早观察过,这裏紧靠着行宫围墙,离侧宫门不过几十米。若是自己夹在几十只羊里,很容易就被发现,但是……水墨回头看看这两日生活在一起猪牛羊们,暗道一声对不住了,各位。
几个侍衞和两个内侍准时来到畜栏跟老酒鬼交接,藏身在暗处的水墨手心裏都是汗。开栏的侍衞显然没经验,栏门打开,羊们顿时咩咩咩地冲了出来,它们性喜搓堆儿,有路大家也要挤在一起走,这些人登时乱了手脚。老酒鬼舔着残缺的门齿偷笑,被侍衞在屁股上狠踢一脚,骂道:“你个老东西,还不帮忙,小心老子废了你!”老酒鬼忙点头哈腰地去帮忙。
清点了羊只数目,侍衞们实在不善于赶羊,干脆让老酒鬼帮忙把羊赶出宫去,那两个内侍捂住鼻子跟在后面。见他们都离开了,水墨压下心喜,悄悄潜回畜栏。她早就做好准备,老酒鬼一天到晚清醒的时候不多,不然他就会发现,自己储存的灯油都不见了。水墨对牛们双手合十,然后伸出了手。
“哞!哞!”宫门打开,老酒鬼正准备把羊赶出去,就听到身后传来的惨叫。他一回头,从来睁不开的眼睛顿时瞪圆了,数只尾巴上着了火的牛,正连蹦带叫朝着这边狂奔而来。守门的禁衞们大惊失色,纷纷操起武器,一人来不及躲闪,已被疯牛一头撞飞出去,跌在数丈之外。
“哎呀,羊!别让羊跑了,不然大家都得砍头!快抓啊!”有人大叫起来,那些羊也被吓坏了,咩叫着四处乱跑,有的朝宫里跑,有的则跑出了宫门。所有人都开始抓羊,闻讯赶来的人越来越多,一个禁军校尉控制了场面,他大吼道:“混账东西!先关上宫门!”
宫门“砰”的一声合上,老酒鬼的灯油本来就不多,水墨还在牛屁股上又补了几刀才达成她需要的混乱效果。牛羊终于都被控制了起来,那校尉经验丰富,一看牛只的情况就察觉不对,他一把抓住守门禁衞的衣领喝道:“方才可有人出宫?!”
禁衞脸都白了,连连摇头:“没有,没有,不过……”他迟疑了一下,校尉脸色铁青:“不过什么?”“好像有个内侍帮忙捉羊出了宫门,好像又回来了,当时太乱,属下并没看清。”侍衞回答。“废物!”校尉将其掼倒在地,回头问那两个内侍:“二位宫人,你们来了几人?”内侍战战兢兢道:“奉皇后娘娘之命,刘主事就派了我兄弟二人,我们都在啊!”
“呼,呼,呼!”狂奔中的水墨胸腔如同着了火,但她的速度一点也没有减弱,如果现在不跑,再被捉回去,要是还能保住这条命,那奇迹两个字就可以当饭吃了!未进宫之前,曾跟鲁维游遍绯都,虽然不是处处熟悉,但也有个大概印象。古人事事守礼,巡逻也不例外,有着固定路线,水墨小心避过,她一路向着顾边城府邸的方向摸去。
老酒鬼一人独居,宫中的消息根本传不到他那里,水墨现在也不知道宫内情况如何,只是想着,连羊都不留,那元爱……可心慌着急也没用,先找到顾边城才可以。水墨再度小心避过一队巡逻人马,鬼祟地趴伏在阴影里,观察着将军府的动静。府门上的灯笼依旧,但门口守衞水墨看着很眼生,回府之后,将军府的守衞都是骠骑近衞们来承当的,这两人是谁?难道是自己进宫后新来之人?
水墨犹豫着该不该上前,急于见到顾边城的想法终究占了上风,她正欲起身,忽然被人从背后压倒在地,同时捂住她的嘴,低声道:“不想死就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