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谁是谁的谁 鲜橙 1857 字 2个月前

步怀宇喜欢钓鱼,因为钓鱼的时候可以让他的大脑完全放松起来,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美妙得近乎于奢侈的享受。而现在他的心神却全然不在这上面了,虽然他的眼睛仍一直注视着水波中微微浮动的鱼漂。袁喜已经在他身后站了将近一分钟了,步怀宇没有回头,可是却仍然感觉到了她的犹豫。

终于,步怀宇发出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回头微笑着看袁喜,向她伸出了手。

袁喜有些愣,一时没理解步怀宇的意思。

步怀宇笑了笑,依旧向袁喜伸着手,眼神瞟了瞟袁喜手里的纯净水,问:“你不是来给我送水的么?”

袁喜这才反应过来,衝着步怀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手里的水递到他手里,又在他身边蹲下来,没话找话地问:“钓到鱼了么?”

步怀宇摇了摇头,把视线重新放回到那红白相间的鱼漂上去,轻声说道:“钓鱼在于享受这份悠闲,而不是钓了多少鱼。”

袁喜低低嗯了一声,也不知道该接些什么话,两人一时又陷入了沉默,只有微风轻轻吹着,在水面上推起淡淡的波纹,一层层地滚开去,折射着太阳光,让人看的有些眼花。

“袁喜,”步怀宇突然开口,声音有些低,有些厚重,压入袁喜的心裏,让她的心脏也不由地跟着微微地颤动,“我让你很为难么?”他问。

袁喜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

步怀宇又笑了,笑容很淡,只嘴角轻轻地挑了挑,眉间甚至还隐约见着皱意,“其实你这样躲我,反而会让我心裏的希望活起来,如果不想给我任何希望,那么就向对待张恒那样对我吧,没有什么是不可以面对的,事是如此,人亦是如此,”他笑,故意玩笑道:“再说我们之间也远没有深刻到必须忘记彼此才可以退出的地步吧?”

袁喜一点也不觉得步怀宇的这句话好笑,她甚至觉得喉间有种莫名的苦涩,对于步怀宇,她是动过心的,也知道步怀宇对自己也是存了心思的,可是走到这个地步,她已经没法退了,也不甘心退却了,何适就在不远的身后,也许还在远远地看着她,那才是她所爱的,才是她一直念念不忘的所在。

而她和他,不过是这偌大的城市中相互温暖过的一对普通男女而已,相遇了,彼此的脚步停了半拍,然后又会擦肩而过。

“对不起,”袁喜轻声说。

步怀宇转过头,静静地看着袁喜,眸子有些深沉,像极了树荫下的湖水,仿佛一眼望进去就会让人没顶。袁喜有些不敢看了,转过头避开他的视线默默地看向远处。

步怀宇忽地笑了,“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失而复得的感情,我光是看着都会羡慕,如果老天能给我同样一次机会,恐怕我的选择会和你一样,”他的声音渐渐地低下去,“何适很走运,走运得都让人妒忌,能有一个人原地等他那么久。太多时候,也许只是一小步,你走过去了,再回头得时候,就发现身后早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步怀宇回过头去,“如果还是觉得尴尬,那也不用为难,我会让自己在你的生活里消失得了无痕迹的,”

袁喜的心跳倏地停跳了一拍,周围万物的声音像是一下子都消失掉了,好半晌,身后才复又飘过来张恒他们的欢笑声,袁喜回头望过去,阳光下何适的笑容绚烂地耀人的眼。

“过去吧,”步怀宇的表情淡淡地,视线仍放在水中的鱼漂上,轻声说,“他在那边等你。”

袁喜回过头又看了看步怀宇,终于还是站起了身,“一起过去吃东西吧!”她说。

步怀宇点了点头,“你先去吧,我一会儿过去。”

袁喜看着步怀宇的侧影,唇瓣微微动了动,还是把口里的话压了下去,只轻轻嗯了一声便往草坪那里走去了。

听袁喜的脚步声渐远,步怀宇自言自语地念道:“舍得,舍得,舍了就真的会得么?”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一出唇边便被风吹散在了湖面上,步怀宇忍不住摇了摇头,一直挂在唇边的那缕浅笑终于化作了一丝苦笑。

从张恒的别墅回来,袁喜的心总算定了下来,有选择就会有所舍弃,这个道理袁喜明白,而且也明白步怀宇会比她更明白。于是,明明是两个差点就走到了一起的人,在湖边的那段对话之后,竟然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和躲避,即便在写字搂里偶然遇到,步怀宇也是目不斜视地在袁喜身边匆匆而过,再次恢复成写字搂里那位冷漠孤僻的传说人物。

袁喜曾想过要像对待张恒那样对待步怀宇,可是情感这种事情如果能这样简便控制的话,那也就不叫做情感了。袁喜很清楚,即便半年多的时间没能让她和步怀宇之间产生爱情,可是感情却早已经随着时间悄悄侵入她的世界润物细无声了。所以,要想断,就必须要断得干净利索。

另一方面,何适也在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重新融入袁喜的生活,他会乘着地铁去接袁喜下班,会陪着袁喜一起看无聊的肥皂剧,会在周末的时候拉着袁喜出门看电影……他的努力,不只是袁喜,就连皮晦这个一直等着挑他刺的局外人都感到无话可说:“袁喜,也许你的选择是正确的,”皮晦说,“就何适这份劲儿,你就算选了步怀宇,他也少折腾不了。”

何适又帮朋友接了一个新活,几个人没日没夜地忙活了半个多月后,何适就开回来一辆半旧不新的车,然后兴冲冲地过来拉了袁喜出去遛风,在江边上,何适张着胳膊迎着风大喊:“袁喜,我要给你最最幸福的生活!”

袁喜用手捂着被风吹散的头发只是笑,难得的开怀,虽然明知道幸福这个词说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却很难,可是,有个人在你的身边大喊着要给你幸福,起码是给了你一个希望,不是么?

两人在江边上吹多了风,晚上回去的时候就都有点伤风的意思,袁喜煮了葱姜水给自己和何适喝了,再看时间已经过了十点,起身打发何适回去,何适却裹着毛巾被不愿意动地方,“袁喜~”他的声音里带了些孩子的无赖,“人家都感冒了,喝了葱姜水还得发汗呢,不走了,好不好?”

袁喜看看时钟,再看看赖在沙发上鼻子囔囔的何适,就有些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