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刺史要知道自家“儿子”在想什么,哪怕不是亲生的,只怕也上手开揍。
这兔崽子,知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忙!
其实自从京城把这次皇帝移驾的消息传到汴京,曹刺史就已经提早开始准备了,先是把汴京的行宫修正一番,又给陛下要带的兵马预备出军营,再加上陛下可能带来的随从官员住处,总之,刚开始时,曹刺史还是处理得挺得心应手。
毕竟皇帝以前几乎每年都来,只要按照惯例,再每年添点新花样就行。
可等到京城政事堂的正式诏令传来,曹刺史却傻眼了。
这次随驾的官员……怎么这么多!
曹刺史打开随从官员名单,一眼,居然没看到头!
粗粗数了一下,好家伙,随从官员人数竟然有几百之多。
曹刺史当时就震惊了,这次皇帝是带了半个朝廷来?
要不是这诏令上确实写着是来祭天的,曹刺史都差点以为皇帝是要来迁都的呢!
不过紧接着曹刺史就慌了,这么多人来,住哪啊?
汴京虽是洛阳的陪都,够大也够繁华,许多官员也在这有私宅,甚至品级高的还有官宅,可这相对于这几百官员,还是远远不够。
那剩下的官员,尤其品级比较低的官员,该安置在哪?
曹刺史只好立刻派人去清理城中空余的官宅,当然这肯定不够,曹刺史没办法,只得把汴京周围几个驿站也清出来,甚至还包了城中几个大客栈。
而这官宅、驿站、客栈很多都是有人住的,突然清理,少不得一番扯皮,如此一来,曹刺史的工作量简直成倍的增加。
曹刺史一边焦头烂额地给这些随从官员准备安置地方,一边在心里问候京城政事堂的那位。
这次的事,不用问,就知道是京城政事堂那位搞出来。
那位肯定又是看今年大丰收,心疼百姓了,才把皇帝和大臣折腾来汴京的。
说来这皇帝和大臣来汴京祭天,说是祭天,其实有识之士都心知肚明,就是让皇帝和军队能找个理由移驾陪都汴京。
洛阳虽然是几朝古都,周围也沃野千里,可即便这样,做为一个驻扎十几万大军的国都,周围的粮食也很吃紧,所以每年,每逢夏收秋收后,各地粮食收上来,各地官员就得征召劳役,运到京城。
而北地粮食运输,主要靠京杭大运河,由京杭运到汴京,然后再由汴京,组织劳役陆运到洛阳。
众所周知,水运省力,陆运艰难,汴京离洛阳不过三百里,可这三百里的陆运,却比京杭上千里的水运还要艰难百倍,所以每到大丰年,政事堂那位,都鼓动皇帝带上京城十几万张嘴,到汴京溜溜,以减轻京城周围百姓劳役之苦。
只是,这却苦了他这个汴京刺史,每年要伺候这么一大帮子人。
曹刺史真想给那位说:
我给您征一万劳役,把粮食送去,您别天天折腾皇帝来了好不好!
……
六月中旬,皇帝携百官,领左右卫八万大军,移驾汴京。
汴京刺史领陪都众官员,迎于城外。
行宫中
“曹郐,这次朕突然带这么多人来,忙坏你吧!”皇帝在主位坐下,笑着说。
曹刺史忙上前,“陛下御驾能幸汴京,是汴京上下期盼已久的,臣和汴京诸位属下能得以见陛下圣颜,再忙也只有心里高兴的份。”
皇帝听了笑道,“你这小子,朕要问别人,别人铁定都说不忙,你小子倒是会顺杆子爬。”
曹郐父亲和皇帝登基前曾一起领过几次兵,也算有几分袍泽之谊,曹郐小时候还经常见还是大将军的皇帝,所以也不和别人一样怕皇帝,反而笑道:“陛下问臣忙不忙,臣忙着准备迎接陛下,陛下素来不习惯咱们这些下属欺瞒您,臣又岂会欺瞒陛下。”
皇帝听了哈哈大笑,“你小子,还真和你爹不一样,你爹曹老将军多稳重啊,你小子咋都当上刺史了还这么滑头!”
“臣这性子,陛下还不知道,”曹郐脸皮甚厚得认下滑头。
皇帝被逗乐了,对旁边的枢密使说:“看这老小子,脸皮忒厚,他都这么说了,朕要不好好厚赏一下他,哪能对的起他这么忙。”
旁边枢密使知道曹家原来就是皇帝一派,笑着说:“曹将军都讨赏了,陛下是得赏赏,要不让这家伙觉得陛下小气,在背后说陛下,那可怎么办。”
“哈哈,他敢,”皇帝笑着骂了一句,然后看着曹郐“你小子两年前才当上刺史,也算升得够快了,朕要升你,别人就该攀扯了,去把你家小子们叫来吧,让朕瞅瞅。”
曹郐一听大喜,知道这是要荫封他儿子,忙让旁边一个侍卫去传信。
过了一会,曹郐一溜儿子跟着侍卫进了大殿。
曹郐本来正高兴儿子今天说不定入皇帝眼,捞个荫封,可等看到打头的林风,曹郐一惊,面色微变。
坏了,他忘了让侍卫别让林风来了。
只是林风已经进来了,曹郐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期待皇帝别太注意到林风这孩子。
可这可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