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他一条性命,好歹,那孩子是姓爱新觉罗的。”
武尔古岱挣扎道:“你不要天真了,这事从一开始就出的蹊跷。你想想,褚英因为这事被圈了,图伦自杀了,党奇死在了他阿玛手里。我查过,图伦的福晋曾说图伦写过遗书,可是遗书却不见了,可惜她不识字,不知道遗书里到底写的什么。木槿格格……说是疯了,圈在家里谁都不让见,如今说是越来越不大好了,不知道能不能捱过这个冬去。”他深吸一口气,这案子落在他手里,他去查过问过,可明明那么多的疑团,最后却一点线索都没有,“还有阿木沙礼说的那个女人,我没见到,你也没见过,可阿木沙礼说的那么肯定,头头是道的,这总不可能真是她的幻觉吧?可那个女人哪去了?什么时候不见的?你们三个,又是什么时候被带过去的?是什么人……什么原因……”
他越说越焦虑不安,最后砰的一声,拳头砸在墙上,簌簌落下一层墙灰。
岳托年纪虽轻,也知道这事背后肯定不简单,他没有更多的能力去替阿木沙礼和自己讨一个公道,这事他们几个都被人阴了,可找不到凶手。如果阿木沙礼仅仅只是失贞,他或许真可以像之前那样鼓起勇气去说什么娶她的话,如今眼瞅着她被迫怀了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这孩子要真生出来,怕是难容于世。
“让阿木沙礼嫁人吧,就依照你们所安排的那样……那个孩子,留他一条性命,只说是送人了。你们别告诉她送给谁了,孩子给我,剩下的,我来安排。我发誓,只要你们不透露,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告诉阿木沙礼……”
“啊——”
不知道尖叫了多少回,终于她又找回了那种轻飘飘的松快|感。
她想,自己大约是真的快要死了吧。
这条命,拖了快一年,终于可以解脱了。
“海兰!海兰!”耳边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
这是在喊谁呢?
她意识蒙胧的想,许久才明白,原来这是在喊自己。
莽古济使劲拍打着女儿的脸颊,试图把她唤醒。
廖婆子依旧在双手不停的忙碌着,色尔敏脸色惨白地看着。
身下是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廖婆子用手捧着胎衣,扔到了炕下的脚盆里。血淋淋的场面终于让色尔敏承受不住,转头哇的声狂吐起来。
屋子里血腥气十足。
廖婆子抓着干净的布去堵,口中喊道:“继续喂汤药!不要停!让她醒过来!这血崩可不是闹着玩的!”
莽古济玩命的拍打女儿,边喊边哭。
廖婆子忙乱中不忘回头问乌吉:“你那边怎样?那孩子呢?怎么没声啊?”
乌吉一手拖着沾染血迹的初生婴儿,一手轻拍臀部,双手俱颤:“我……我也不知道啊。”
她手里的婴儿,干瘪瘦小,就跟剥皮老鼠似的,浑身皮肤透着青紫色。
乌吉都不敢用力,生怕自己一巴掌下去就把孩子给打折了。
“不哭?难道真是死胎?”廖婆子愣住。
色尔敏原已停住了呕吐,好不容易挣扎起身便听到廖婆子突兀的冒出这么一句话,又见乌吉手中那个不哭不闹,一动不动的剥皮老鼠,她只觉得脑袋一晕,熬了一天两夜的身子再也撑不下去了,扑通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