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寿看着如一滩泥一般的平阳公主,百般不是滋味,“公主,这平阳侯府乃是当初高祖皇帝赐给我曾爷爷的,从曾祖父、爷爷,一直到我父亲,他们每一个都是我大汉的功臣,位高权重,荣耀满门。可是我呢?公主,你贵为公主,本应是金枝玉叶,但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有哪点像是一个高贵的公主?!自从娶了你,我便和你一样,成天担忧如何才能保全自己,如何才能不被人陷害。我所有的人脉都是用来求情的,所有的钱财都是用来给你们一家抵罪的!”
曹寿说着,哈哈一笑,笑声中满是凄凉,“公主,你以为那些王公贵胄还会理我吗?所谓的结交,逃不出利益二字。他们在我身上找不到任何可图之利,对我不是避而不见,就是嗤之以鼻。公主,我们曹家的脸面在我这丢失殆尽了!”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曹寿一下子从昔日风光无限的平阳侯变成跳梁小丑,个中滋味,自然让他难以承受,若不是凭着殷实的家底,只怕平阳侯这个爵号也无法保存。
“所以,所以你觉得娶了我,侮辱了你们曹家的门楣,所以你就弃暗投明,选择了出卖我们,出卖我弟弟,我母亲,去换取你的荣华富贵?!”说出这话的平阳公主,心裏头不知道有多痛。
她想要看清楚曹寿的样子,但她的眼睛裏头却只能看到枕边人的影子,看不清他的面容,原来她一直就没有看清他。
曹寿看了一眼伤心欲绝的平阳公主,心中多少有些不忍,但见刘彻走向平阳公主,想要去扶她,曹寿心中的那股怨愤不知不觉到了极致,“弟弟!公主,你别提,我最恨的就是你这个弟弟!你平日里头跟我夸他有多本事多能耐,可我费了那么多心思,给他求了那么多机会,他有珍惜过吗?公主,我和你做了多少努力?求爷爷告奶奶的,我去求魏其侯,你去求老太后,好容易让皇上派他去做个先锋将军,也好去立些战功。可是你弟弟他有珍惜么?呵!一句不会带兵打仗,一句害怕受伤,不止是让你我的心血白费,更是让皇上对他彻底失望了!”
谷雨看了一眼刘彻,他的眸中有一股痛苦之色,她知道他为何不去做什么将军,不止是为了让刘启对他没寄望,更重要的是,他要留下来看着王美人她们,保证她们不会被栗姬陷害。只不过,他这样消极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真正的办法么?
刘彻,时至今日,你还不明白?
平阳公主听得曹寿的控诉,泪如雨下,“够了,曹寿,你别说了!你别说了!我没有你这个驸马!”她说着便忽然一用力,挣脱掉刘彻和谷雨搀扶的双臂,一个人奔入房间。
三人看着平阳公主突然进房,心下都是一紧,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须臾却见平阳公主又重新冲了出来,手上已经多了一柄青光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