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其实对历史上的衞子夫挺有好感的,相比于陈娇的骄纵,衞子夫这个女子实在是隐忍的典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在自己是个弱者的时候,凭着她的柔弱和小女人的眼泪征服了刘彻;在她贵为皇后,衞家一门显赫的时候,却还是不骄不躁,依旧温和,算是中国古代比较传统的女子。
不错,衞子夫心机是重,可若不是她深沉的心机,她的隐忍,又怎能在她年老色衰的时候还安稳地坐在皇后的位置上,更何况对方还是刘彻那样一个难以捉摸,喜怒无常的君王。
生男无喜,生女无怒,独不见衞子夫霸天下。能有如此能耐的衞子夫,如何不值得人尊重和佩服?
不过,可惜被颠覆的历史中,本来已经生儿育女的衞子夫现在还留在平阳公主家给自己铺床……刘彻怎么就没有看中她呢?难道是有人从中作梗,到现在还没让衞子夫见到刘彻么?
刘彻,刘彻。
想到他,谷雨只觉得憋闷。她原本是能够把汉朝的历史如数家珍,能够清楚地知道这些历史人物在想什么,要做什么,可是现在,她完全混乱了。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置身于汉朝的谷雨,还是混乱的汉朝的谷雨,所有的人物关系都已经大洗牌,她又能拿什么准则来衡量这些历史人物?
衞子夫已经去打了水进来,她认真地用布擦拭着床榻,就是不让谷雨搭手。谷雨在旁边看她麻利地收拾着,不一时就连锦被都抱来了,“谷雨,你可以睡了,我再把其他地方扫扫。”
“子夫姐姐在这裏待了多久了?”谷雨状似无意地问着。
“好多年了,这清伶园的姐妹来来去去的许多,我倒算是个老人了。”衞子夫说着这话的时候,听不出一点喜怒哀乐,“后来与青儿相认,公主给青儿也找了一个好差事,我们姐弟俩才能够这样开心地住在一起。”
“那子夫姐姐对以后的打算呢?难道一辈子和衞青住在公主府么?”谷雨还是忍不住问道。
衞子夫笑道:“只要公主不赶我和青儿走,我和青儿都愿意一辈子待在公主府上。不用为衣食所愁,更不用风餐露宿,这样的日子,谁不想过一辈子呀。”
谷雨默默不语,衞子夫还真是容易知足。“子夫姐姐就不想有朝一日能够进宫被皇上宠幸么?”
衞子夫停下手,认真地看了谷雨一眼,幽幽叹了口气,“若是从前,倒也许会有这样的幻想。可现在,这样的念想早就断了。皇上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又怎么会看中子夫这样资质平庸之辈?倒是谷雨,你可得好好把握机会,我想过不了多久,你就不会住在这了。”
谷雨眼珠子提溜一转,拉着衞子夫的手,亲热道:“子夫姐姐,我已经同公主说了,那首串词的曲子,我同你一起唱,所以,子夫姐姐也不是没有机会啊!”她心裏头忽然有了主意,明着是和衞子夫一起排练这首歌,但她可以暗度陈仓,让衞子夫挑大梁,等到刘彻来的时候,她再一称病,逼得衞子夫一个人上台去,一来又可以避免自己和刘彻见面,二来,让衞子夫在刘彻面前露一脸,再配上一些适当的手段,俘虏刘彻的心,应该也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吧?
衞子夫没想到谷雨在这件事上这么照顾自己,衞青原本是替她求了谷雨的歌来,但衞子夫一来思维没那么发散,还不知道怎么个串法,二来衞青又想借此把谷雨从水深火热当中救出来,便将这想法告诉了张姨妈。谷雨完全可以凭这首歌独自讨好皇上和公主,又何必把自己拉上?
“子夫姐姐,千万不要看轻了自己,在谷雨看来,子夫姐姐才会是皇上喜欢的人。”谷雨终究是中毒太深,即便下定了决心不再过问这些事,但反穿越联盟刻在她脑海里头的信条还是让她忍不住劝起了衞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