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杖也报完的时候,谷雨听见庑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平阳公主的声音飘了进来,“死了没有?”
谷雨闭着眼,横趴在刑床上,一动不动。那两个家奴还似模似样地过来探了探谷雨的鼻息,“公主,她只是昏过去了,还没有断气。”
“没死就好。”平阳公主冷冷地说着,把两个家奴打发出去,跌坐在地的衞子夫忍不住抽噎起来,谷雨不禁有些歉然,却感觉到光线一暗,殿门重新合上,将衞子夫的哭声阻断了。
平阳公主踱到了还在装死的谷雨跟前,轻笑一声道:“行了,别装了。”
谷雨蓦地睁开眼,茫然地看着平阳公主,原来真的是她!
平阳公主瞧着谷雨,忽然身子一矮,主动帮谷雨解起缚手缚脚的绳子。谷雨顿觉迷惑,平阳公主放水也就罢了,现在这样对自己,实在是太不正常了。不管怎么说,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歌姬,还是给平阳公主带来了麻烦的歌姬,平阳公主居然主动帮一个奴婢解绳子?
平阳公主显然料到了谷雨的反应,在谷雨下床之后,就开门见山道:“我要当着这么多人教训你,其实是在帮你。真要让我打你,我可舍不得。”
谷雨听得更是糊涂,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奴婢给公主惹了这么多麻烦,公主都不怪罪,奴婢实在是惭愧万分?”
“麻烦?惭愧?”平阳公主不禁展眉而笑,眼角的鱼尾纹因为这一笑而都涌了出来,“谷雨,你真的以为你是在给我惹麻烦吗?”
谷雨抬起头,盯着言笑晏晏的平阳公主,突然间觉得公主的笑容有些刺眼。
平阳公主亲热地携了谷雨的手,拉着她往旁边的坐榻就要坐下。
谷雨屁股才挨着,就立马弹跳起来,尽管那三十杖是假打,可皮肉伤多少还是受了些。“公主……奴婢还是站着吧。”谷雨拧着眉,趁机说道。
和平阳公主平起平坐,她当然不会觉得不自在,可这实在是有点不寻常。
平阳公主笑了笑,就此作罢,但却还是拉着谷雨的手,“旁人都当你让皇上生厌,惹怒了皇上,我只好做一出戏来让大家瞧瞧,一来,也算是以一警百,让那些人有所顾忌;二来,则是做个姿态给旁的有心人瞧瞧,也免得有些人找你的茬子。”
“有人找我的茬子?公主,奴婢……有些不懂。”谷雨这一次倒是真的晕了。为什么平阳公主的话她还真的听不太懂了。
平阳公主笑道:“也难怪你不懂,前日你昏迷不醒,又知道什么。”她扬起头,看着谷雨,“当然,即便你没发烧,也不见得知道皇上真正的心意。”
“皇上真正的心意?”谷雨不禁有些焦躁地重复着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