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偃柔声道:“公主息怒,这世间上,最让人参不透的就一个情字。皇后为情所困向着皇上,董偃又何尝不是因为一个‘情’字而甘愿永远陪在公主身旁呢?”
如窦太主这般年纪的女人,经历多了到老却反而对少年之间的这种痴言梦语十分着迷,听得董偃的话,不禁回想起当初收容董偃的情形,不自觉地握住他的手,怨气也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消了一半,“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现在,连女儿都靠不住,她只有相信他了吧。
董偃将窦太主的焦急收于眼底,笑着劝慰道:“公主先别慌。皇上想要削去公主的左膀右臂绝非一朝一夕的念头,这么多年,只怕早就存了这个心思。只是掣肘太多,每动一下,便伤了筋骨,这一次,是因为王太后新丧,皇上想要公主与平阳鹬蚌相争。倘若你们两方同时做出让步,息事宁人,皇上这着棋可就是下错了!”
窦太主眼前一亮,旋即又暗淡下去,“说得轻巧,岂是那么容易?且不说要我拉下脸去跟平阳家那个女人低声下气说话,我做不到,现在也已经不止是她和我的问题,多少人都被牵扯出来,皇城都已经鸡犬不宁了!就算我肯息事宁人,只怕别的人还不愿意。”
“同一无所有相比,面子又算得了什么?”董偃一句话就说出了重点。
窦太主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道:“好,我这就再去会会那个女人。”正准备更衣,外头传来一声轻咳,董偃示意那人进来。
是窦太主指派给董偃的家仆。“太主,董相公,平阳公主带着人往上林苑去了。”
“往上林苑去了?”窦太主听得这话,倒是吃了一惊,她回转头看向董偃,又问道,“她带了多少人去的?”
“只有两辆马车,后边那辆马车是囚车,装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在里头。”
这话一说,窦太主倒是明白过来了。董偃挥手让那人退了出去,皱着眉对窦太主道:“看来平阳公主也看出了皇上的意图,抢先一步去请罪了。倒不知皇上会怎么处置。”
窦太主又有些不明白了,“照你的分析,皇上暂时还不敢动我和平阳,那女人去了,又能有什么处置?”
董偃脸颊上的梨涡深陷,“谁让皇上那个人太难捉摸了,或许他还有更妙的高招呢!”